瘋,人越多他越能鬧,人家把他當活寶了。沒一會兒我身邊就簇了一堆人,全是他同事。個個咧著個嘴看我和他笑。
“行啊,小子!女朋友都帶來了。”
“小姑娘眼睛真大,跟小燕子似的……”
我越聽越聽不下去,忙裝可愛扮無辜,待到得了空,一手把小白拖出來:“小白,咱倆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說話?”
小白可能喝酒了,眼睛霧濛濛的。牽起我手交叉在一起,募地,抓住我兩手翻來覆去的看,臉都變了:“我給你的戒指呢?!”
啊?“我給摘了,放家裡了。”
“你怎麼不戴啊!”
“……我,太貴我怕弄丟了。”
“你傻妞啊!買了就為戴的,明兒你就戴上,我檢查!”小白臉都氣紅了。我鬧不明白他幹嗎這麼在意這事,心裡就怯怯的,這要是和他坦白,還指不定怎麼個疾雨暴風呢。
宴會在N多了領導的致詞、串場、講話中落下帷幕。小白開著車,風把他的風衣吹得鼓鼓的,一邊抽菸一邊打著方向盤,別說還挺像那麼回事。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一個聲音說你真狠!這麼辜負人家小白的真心。還是應該緩一陣再說,給他個心裡鋪墊,人家戒指都送了,別把事做絕了;另一個聲音鼓勵我快刀斬亂麻,分吧分吧,你愛的是子矜,別再耗著了,這樣對誰都不好。
我被兩種聲音擠壓得大腦缺氧。小白跟我說著話,我的思緒卻飄到了外太空。彷彿一會兒不是攤牌,是上刑場。搜腸刮肚的想,想一個不讓他太受傷,又能把話說清楚的法子。現在我多希望子矜能跟我並肩作戰,以她的睿智,估計早就輕鬆搞定了。想到這開始鄙視自己,又不是做生意,是欠了感情債,要自己親自贖清的。
小白把車停在“五月花”門口,說在上海一直沒找到像這的地方。
我倆進去,裡面沒什麼人。小白要了酒,我倆開始你一口我一口的喝。
“彤彤,你要跟我說什麼?”
“彤彤,我很想你。”
“彤彤,我想你的時候就聽那首‘簡單情歌’。我覺得那就是咱倆的愛情。”
……
他喝多了,平常沒這麼肉麻的。我看著他灌酒,用深情的目光凝望我,眼睛裡有執著,有目不轉睛。他靠過來,用嘴唇掃過我的鼻尖,輕輕觸碰著,輾轉,久久纏綿……
我的意識在片刻之間是空白的,今天的小白像是預料到什麼似的,坦白著對我的愛戀。也許是分別時間太長了,也許是同事的那些話刺激到了他,也許是酒後吐真言。一直和我調侃,追跑打鬧的小白,今天表現的像個情人,一個陷入戀愛裡的男人。
小白變了,不再是那個我可以輕易忽略他感受的不屑青年。如果之前,我還可以自認為他是個拿得起放得下、對一切都不在乎的人,那麼現在,我不敢保證了。他的情是真的,他的所做沒有什麼不對。錯的是我。我也變了,他是量變,而我卻是質變。
一個發了黴的蘋果,裹上保鮮膜又有什麼用?
小白沒變的,是他的不勝酒力。他癱在我懷裡,臉紅紅的,還一邊說:“彤彤,你得把戒指戴上。我花了所有積蓄買的,可貴了。你戴上它,我心裡說不出的舒服和滿足。怪不得結婚都要戴戒指,真不是瞎掰出來的。我定了個五年規劃,連咱倆結婚生孩子都計劃好了……”
我聽著他越來越含糊不清的聲音,鼻頭酸酸的。
小白啊小白,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麼?你知道我心軟,就用這招苦肉計?
小白,我對不起你。你在我懷裡,我覺得你可憐,覺得自己可憐,覺得整個世界都可憐。你今天肯定是來懲罰我的。
跳躍的燭光吐露著絲絲惆悵,我的心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