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屋近的還邀請方瑞去家裡坐坐,方瑞則是笑著婉拒,說下次。
一路開到河邊往回駛著,碰到正揹著背籃的王二奶奶,方瑞忽地想起有老長段時間沒看到小花了,便把摩托車停下來,朝王二奶奶道,“二奶奶,扯豬草啊!”
王二奶奶在路邊走著,忽聽有人喊她,忙是回頭,見是方瑞,她就咧著豁了幾顆牙的嘴笑道,“是小瑞啊,聽你媽說你去街上了,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像自己明知故問扯豬草一樣,王二奶奶這句話也是打招呼的開場話,方瑞也不解釋什麼,點點頭道,“嗯,回來了呢……對了,咋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小花了?”
聞方瑞這言,王二奶奶笑得滿是核桃紋的臉都似乎要裂了,不過卻是笑而不語。
方瑞看老人家笑得這般開心,便猜道,“是不是又要做外婆了?這次還是個帶把的?”
王二奶奶這下更樂了,伸著手指虛點著方瑞道,“你這鬼小子。”
方瑞一聽她這話就明白了,看來自己還真猜中了。
“呵呵,那你老人家到時要請酒啊!”方瑞打趣道。
“嘿嘿,到時二奶奶請你喝就走了。”王二奶奶樂孜孜地道。
像同年代絕大多數的農村婦女一樣,王二奶奶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十七八歲她便嫁入小臺兒村,好些年肚子一直沒有反應的她飽受封建思想的公婆甚至鄰里的白眼,一面吃著治不孕的土方,一面左等右等上等下等……,眼巴巴地等著,在她三十幾歲那年以為花兒要謝了時,終於等到肚子有了反應。
這下她的地位一躍從廚役雜僕一下就升到女皇級別,可等嬰孩呱呱墜地之時,她瞬間又被打回原形,因為生的是個女孩,也就是小花她媽。那時鄉村重男輕女、生兒續香火的封建思想極其嚴重。
她家當然還想生,奈何王二肚子再也沒反應,一直到折騰到近五十時,這才絕了希望。可忽然有一天,王二奶奶他丈夫從外面抱回來了個男孩,這男孩正是從小跟方瑞穿開襠褲尿尿和稀泥一起長大的發小劉大拴了。
也一直渴望有個兒子的王二奶奶心裡肯定是歡喜的,不過她是個心地良善的人,問丈夫這男孩兒是從哪裡來的,丈夫說是從人販子那兒買回來的,王二奶奶當時就急了,說要去尋找男孩的親生父母,她丈夫當場就給了她兩巴掌。
同年她丈夫因癌症去世,臨死前對王二遺囑是,無論如何也要把兒子帶大,否則自己將無顏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從此王二奶奶便一門心思地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地拉扯著劉大栓。
命運作弄了王二奶奶,讓她一生都是鬱鬱寡歡的。
可更為不幸的是,噩命再一次強加在了她女兒的身上。
她女兒劉蓮香二十幾歲時嫁給到了煤礦資源豐富的上柏鎮,嫁給了一個接過祖輩鋤頭的挖媒小夥。劉香蓮生育倒是正常,正月結的婚,當年就產下了小花。她婆家雖然同樣的重男輕女,但這是第一胎,以後劉蓮花夫婦還很年青、生育的路還長著呢,是以並不著急,公婆姑舅的倒也歡喜。
可挖媒的高風險性,這是眾所周知的,尤其是在私煤窯裡這種風險機率那是呈倍數地往上增長。不幸的是,這事發生在了劉蓮香的挖媒的丈夫身上。
中年喪子的公婆悲傷欲絕,迷信的他們將劉蓮香與女兒小花視為剋夫災星,他們竟然四處託人作媒,在收受了一個不小的紅包之後,竟親手把自己的媳婦跟孫女兒給嫁了出去。
劉香蓮改嫁的這戶人家位置更加偏僻閉塞,思想也更加傳統封建,他家娶帶著個拖油瓶的劉香蓮的目的很簡單,生育。
是的生棄,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命運再一次捉弄了劉香蓮,也捉弄了都已經三歲的小花。
她一口氣連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