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想聽,個個都給我拉緊了皮,待我大哥回來,不剝了你們一層皮才怪……”
一道陰影移來,嚷嚷著的朱星婼停了聲,發現眼前站了個男人,一個雖似中年,兩鬢微銀,卻依舊好看得緊的男人。
他眸子冰漠地問:“這裡是彰榮王府?壬王所居?”
他嗓音磁性而低沉,有著渾厚的男子氣概,卻和他的眸子一樣沒什麼溫度,睇著他冰冷的眸,朱星婼像只被人閹了的大公雞,沒再喔喔啼。
一旁的湛碧落在乍見男子時身子震了震,緩緩踱下鑾車。
“好久不見。”她向華延壽頷首。
“好久不見。”他回了禮。神情依舊倨漠。
“用盡思量。”他冷哼,“其實,依壬王兵馬人力大可直接奪寶,又何需如此委屈自己?”
“對死人對頭用搶的?”他笑嘻嘻道:“那豈不是對閻王失敬?依大叔本事,若小侄硬要用搶,只怕您會在急促間毀了寶物,兩敗俱傷的蠢事不是小侄的行事風格。”
此時依姣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聽著兩人對話,原來這會兒還在她懷裡的那塊爛金牌也是真的壬王令嘍?
耳邊雖聽著父親與那姓朱的騙子的對話,她眼角卻忍不住溜向那正躲在屏風後從隙縫中偷覷著她的少女。
原來,那姓朱的騙子只一件事沒撒謊,他還真認識個和她有幾分神似的姑娘,而且,還是他的妹妹!
相似的容貌卻有迥然不同的命運!
那個叫朱星婼的女孩兒不只有個慈祥的孃親,還有個寵溺她的兄長,這才會明知她躲在後頭偷聽,卻還若無其事地縱著她。
“侄兒已找人去信聚寶天鋪牧爺那兒,一來告之牧姑娘無恙,未遭小王留難請他寬心,另一方面說明那套金縷玉衣已送至皇宮面交了聖駕,死人債主寶庫中多得是寶,犯不著為這檔子事和天子過不去!”
華延壽淡然瞥視朱佑壬,“那麼,對於我父女倆,壬王又做怎生安排?”
“能邀得華佗傳人客居自是敝府盛事,再加上,”他笑道:“大叔與家母似是舊識,自然,更沒有不賞光的理由了。”
他冷哼,“你是怕我走了後,玉衣再度被人扒走吧!”
“大叔若要如此認定,小侄無言以對,”朱佑壬無所謂地聳肩,“要緊的是您能同依姣妹妹開開心心,當這兒是自個兒家住下就是了。”
入廳大半天,依姣第一回將視線至他臉上,眯著的丹鳳眼中滿是嫌憎。
依姣妹妹!?
噢!別吧,這男人若真打算這樣喚她,那就別怪她用他的壬王令牌打斷他的另一條腿!
夜裡,彰榮王府沉香閣,這兒是湛碧落所居的廂房院落自朱佑壬父親彰榮王朱見齊死後,這處院落除了幫傭老管尊及兒子定期拜候,不曾出現過男人。
這一夜,燭影幢幢。湛碧落屏退了幾個貼身丫環,沉香閣裡,故人到訪。
“我還以為,”湛碧落的聲音響起,她雖貴為壬王之母,但待人向來客氣熱呼,少有如此嘲諷,“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你。”
華延壽沒出聲,盡是覷著燭芯,沒見著湛碧落前,他還沒驚覺日子匆匆,這會兒猛回過頭,才發現很多事情竟已同白頭宮女話當年般的遙遠了。
“二十年不見,”他淡淡開口,“很多事情都變了,連你們王府的外觀也變了,莫怪乎我會被你兒子騙進王府而不自知,”他睇她一眼,有些諷刺亦有些真心地道:“恭喜你!有個本事的兒子。”
“不只兒子,”湛碧落眼神滿是滿足,“我還有個可愛又貼心的好女兒,華延壽,”她一臉認真地道:“今日有緣故人得見,不計其他,我是真心喜悅的,只不過,我愛我的女兒,而她是個很單純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