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一天起,武安福就開始在北平府衙門當差。他疑神疑鬼,自然小心謹慎。不過一晃半月過去,倒也沒有什麼動靜。旗牌官其實就是衙門裡的武官,平素事情不多,初一十五要隨羅藝升堂,其他時候倒很是輕鬆。武安福一來二去也習慣了這種生活。張公謹本來對武安福的惡名早有耳聞,接觸起來卻發現他為人並不象傳聞中那樣的不堪,對他態度也親熱不少。每日裡當差時二人有說有笑,卻也不無聊。武安福知道張公謹也是個人才,因此刻意結納不提。
這日從王府回到家中,看看天色還早,想起多日未曾練槍,武安福心中有些癢,從馬廄裡牽出匹馬來,帶上花槍兩頭蛇,出了府門。出門向城外驍騎營去了。
驍騎營是武奎武亮掌握的軍營,和羅藝掌握的北平軍一在城南一在城北,說是互為犄角,拱衛城郭,實際是分庭抗禮,各懷鬼胎。武安福很久沒和人較量,一時興起,打馬出了城,一路奔到驍騎營,營兵認得他,早接入營中。武奎武亮忙著軍務,武安福也不打擾他們,自去找了孫成比劃。
打了一會,孫成叫著不是對手,不願意再陪武安福胡鬧了。武安福不肯歇,吵著找人比試。孫成無奈從營中找了個彪形大漢跟他較量。
大漢力氣有幾分,招式卻笨拙了些,幾個回合下來根本近不得武安福的身,不過有一招交手時他一斧劈下,武安福槍桿握的緊了些,被斧子的力道一震,虎口開裂。這樣的小傷原本無妨,武安福卻有些悶悶不樂。上輩子的時候他也學過幾式武術,槍雖然沒摸過,卻也見人耍過,如今看著手中的槍總覺得跟上輩子見過的有些不同,可是一直也想不通哪裡不對勁。平日裡練槍多是和人比劃招式,很少硬碰硬,這一回虎口開裂,讓武安福琢磨起槍的區別來。
“少帥的手無恙吧?”孫成聽說武安福受了傷,趕過來問道。
“我正好有事問你。”武安福道。
“什麼事?”孫成看到武安福拿著槍發呆,不知道他想問些什麼。
武安福把適才虎口破裂的事說給孫成聽,孫成聽罷道:“槍對上重兵器的時候,不能實握。那錘斧棒等重兵器一掄起來只怕有幾百斤的力氣,咱們使槍的若是硬碰硬,只會吃虧。若是一定要碰,就只能使手虛握,這都是粗淺的道理,少帥的槍比我用的好,怎麼問我?”
“我是想為什麼兵器對上就會震傷了手。”武安福說到這裡猛然想到上輩子他見過的槍都是白蠟杆的,使起來輕靈飄逸,上下翻飛,對上硬兵器的時候全是虛接,借力打力,以三分力量克敵十分本事,和現在手裡握著的鐵槍桿厚重沉穩的作風完全不同,穩是穩了,可花槍本來應該有的靈巧卻全被扼殺了。想到這裡他一拍腦袋道:“孫成,你可知道哪裡有白蠟樹嗎?”
“白蠟樹?營外就有。”孫成一指營地外數里處一片林子道。
“快帶我去看。”武安福只知道上輩子的槍桿都是白蠟杆,卻不知道白蠟樹長的什麼樣子,兩人打馬出營,來到林中,經孫成指認才看到一片白蠟樹。武安福看這些數也有一二十年的樹齡,大多長壯筆直,應該可以做槍桿。他回營招呼幾個士兵去砍了十幾棵樹裝回來。士兵自然不敢多問,很快砍了回來。
孫成奇怪的道:“少帥,你砍這樹做什麼?”
“你就別問了,軍中是否有木匠?”武安福反問道,他心中一直在為自己的想法而激動著。
“有啊。”孫成以為他又要造什麼強身的器械。
“把木匠給我叫來,我有活計吩咐他。”
半個時辰後,木匠一頭大汗的把刨好的八尺白蠟杆送上來的時候,孫成還是不明白武安福要做什麼。也是難怪,隋唐時候用的都是鐵槍,直到宋代,才有人使用白蠟杆做槍桿,帶動了槍法的技術革命。武安福雖然上輩子沒讀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