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聖集小住。發現集面上的泥玩兒琳琅滿目,特產泥玩兒已不再是單一的坐猴兒。天空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一家挺大的“顧記”門面還橫起一道布幌,上邊楷書著一溜刺目大字:
蓮花山恩公祠特產泥玩兒聖物八件套。
我饒有興致地進去欣賞。
“聖物八件套”的種類依舊,但形狀質地遠不及樁子伯的活兒。
守著一拉溜櫃檯的幾位年輕人,正應接不暇地唱賣。
我瞅個空子問:“師傅,您招牌上的蓮花山恩公祠在哪裡?”
櫃檯裡邊的三人答了三個樣,全是驢唇不對馬嘴。一個說“陝西潼關”,一個說“安徽桐城”,另一個說“北京通縣”。
我不禁哈哈大笑,笑得裡邊的人愕然發愣。
我笑著說:“看來你們都不是正宗真傳。”
裡面的人相視一樂,瞬即也回以哈哈大笑,直到冒出了淚花兒後,才說:“管它正宗不正宗、真傳不真傳呢,兵不厭詐,只要能賺到錢就行。”
另一位補充道:“不是說了嘛,不管黑貓白貓逮著老鼠就是好貓。”
我問:“這‘聖物八件套’銷路咋樣?”
裡邊的人答道:“現在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了,玩心也大了。‘聖物八件套’供不應求,一個集日能下幾百套。”
我們查了《聖集志·人物篇》,裡邊有這麼一段文字:
盛女,蓮花山恩公祠人也。本世紀30年代末曾流落本鎮,短居九月餘,後赴祁連山革命根據地投親(據說其公公為軍界要人,隸屬銜位不詳)。該女子善泥玩兒,有絕技“聖物八件套”傳世,至今暢銷不衰。該女還俠肝義膽,自殘左手喝退數百擾鎮兵匪,全鎮數千生靈才免遭塗炭……
15.盛女斷指(4)
抄了,回去交給樁子伯。
樁子伯讀了長時不語。
追問,樁子伯才說:“志書是墨水塗的,而歷史是血寫的。血濃於水,不容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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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海黑頭的天才構想(4)
公元20世紀70年代中
數十年後,曾一如流星遠逝的盛女攜樁子出走,並未完全被歷史的塵埃埋蔽,它使海黑頭造成了強烈的懸疑。他推斷盛女、樁子一度落腳祁連山,並非是盲目地出逃流浪,而是一開始就有既定的方向目標。他用一塊燒紅的烙鐵,在老面瓜的臉前虛晃一下,嚇得靈魂出竅的老面瓜當即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他做萬利來的少東家時就迷戀盛女的姿色,裝神弄鬼引發了盛女、樁子的出逃,這為其一;其二是有位自稱祁連山聖集的泥玩兒販子,拿出一尊連體的亞當夏娃作為樣品,在萬福祥的店鋪裡一下訂貨百套,而且還一把拿出不菲的定金。對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其父萬福祥大喜過望,當場簽約畫押。誰知朝下的事令萬福祥驚詫:他將樣品展示給盛女的第三天,盛女、樁子便趁雨夜出逃,隨之,那位祁連山聖集的泥玩兒販子也不辭而別。
海黑頭由此新生懸疑:何人如此詭詐、神秘,且神通廣大,一件泥玩兒樣品,就令盛女、樁子亡命出逃?他面對涉及祁連山的分省地圖,無論如何也尋覓不到聖集。他又花大氣力找到了有關省份的縣級地圖,才勉強發現了聖集這個彈丸小鎮。是何人居此對盛女發出神秘召喚?這個地方的特別之處又在哪裡?
這兩處懸疑,讓海黑頭動了不少心思。針對此泥玩兒販子的情況,他刨根問底,反覆追逼。老面瓜追溯當年的細枝末節,挖空心思,總算憶出兩點有價值的線索:一是此人五十出頭,二是留著不同尋常的山羊鬍子。
接下來,海黑頭親力親為,不遠數千裡,直奔祁連山,找到小鎮聖集,安心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