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邊的調查組來到時,將這收據條當面一亮,這叫什麼?這叫鐵證如山。”
宏淡淡一笑道:“這樣的話,大黑、鳳姑就該永遠含恨九泉,誰叫他們不識時務呢?誰叫他們雞蛋碰石頭呢?蓮也面臨著含恨九泉,誰叫她一根筋步大黑與鳳姑的後塵呢?但是……”
龍青坡見宏戛然而止,忙問:“宏,你但是什麼?”
宏將淡淡一笑改為冷笑:“龍主任,我要是照你說的將這收據條的日期這麼落的話,我成什麼了?我還是人嗎?我如何面對大黑與鳳姑的冤魂?”
龍青坡的臉驟然陰了下來:“宏,你當真不吃敬酒?”
宏仍冷笑著說:“我這次也跟大黑、鳳姑、海蓮學學,跟你們破上了。要血一小盆兒,要骨頭一小堆兒,要肉百十斤兒。你剛才已經將底牌透給我了,這真還得謝謝你龍主任的信任,等上邊調查組來時,我就把這底牌攤開,咋來咋去,一是一,二是二,蘿蔔大蜡該誰坐誰坐!”
。。
52.紅公雞綠尾巴(18)
龍青坡忿忿離去後的第二天,宏就一路打聽著追蓮去了。因為龍青坡臨走時丟下一句話,說老村長何鳳現在蓮州精神病院,宏必須立馬找到蓮,將這一訊息告訴她。
這日,宏打聽到了蓮的音訊,說在黃河沿兒,一個娘兒們拉扯一兒一女倆孩子,還領著三條白狗,一路玩雜耍賣藝進京了。
宏在一個小鎮追上了她們。
蓮與娥子正拉場子。蓮操笛吹曲,娥子用兩根木棒敲點兒,兔娃的三個兒女隨著點兒舞著蹈著,蹄爪不識閒兒,著意地扭動著,很動人。時而,有人往場子中間投硬幣,還有團成蛋蛋的毛票。
三狗舞完,娥子上前兩步說:“下個節目是獨唱《紅公雞》,何娥子唱。”
蓮吹了一個過門,調起高了,娥子扭身嗔蓮一眼。蓮臉一紅又重吹過門,又起高了,娥子嗔道:“媽你今兒個是咋啦?別吹了,我清唱!”
娥子這一說竟歪打正著,引來了一片連聲喝彩。
宏飛快過去,一把奪過蓮的笛子,趁娥子清嗓子時,宏將祖上古曲的過門有板有眼地吹起來了。笛音悠揚,清亮流暢如一脈不竭的溪流,賽荷花天使的笛功。
娥子這下來了精氣神,跟著有板有眼的笛聲伴奏;在調在譜地唱了起來:
紅公雞,綠尾巴;
蹦高蹦低叨螞蚱。
紅螞蚱,綠螞蚱,
飛來飛去啃莊稼。
坑了群眾坑集體,
百姓見了都害怕……
53.海黑頭的天才構想(8)(1)
公元20世紀80年代末
龍青坡的雪夜蓮花村之行,曾經過地縣鎮三級參與者嚴密策劃。其中包括海老授意,郭縣長操縱,杜鎮長承辦。龍青坡作為執行者,自以為詭秘莫測,天衣無縫,不論宏就範與否,都進退自如,遊刃有餘。
殊不知,螳螂撲蟬,黃雀在後。
這隻黃雀就是海黑頭。
自恩公河決口,蓮花村移至保命崗以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被海黑頭所關注。
因為,對保命崗,他情有獨鍾。對保命崗,他魂牽夢縈。在他眼中,保命崗是座金山,保命崗寸土寸金。黃金有價,泥玩兒無價。有關保命崗與泥玩兒,演繹了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盛女以泥玩兒救災,萬福祥以泥玩兒斂財,貪婪成性的日本人掠奪泥玩兒……這一切無外乎兩點:一是泥玩兒的製造者,二是泥玩兒的擁有者,而這兩點的維繫全是靠金錢。將保命崗的泥土全製成泥玩兒,再變現成錢,早已成為他的夢想。
從海狗子將六十八位蓮花村人一一拖上保命崗那一刻起,他就心生疑懼:這群大難不死者會不會就此呆在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