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鄉中醉,笑語如煙。衣香鬢影,閃花了小爺我的眼。
柳夕寒笑道:“這麼說來,你還真看上他了?”
顏孝亭勾著懷裡人,若有若無點頭:“此花,確實是朵異種。”
柳夕寒默了片刻,驀地起身,緩步踱至門口,站了少頃才道:“異種也分好壞。熙佑啊,你覺得自己是揀了好的,還是壞的?”
我摳著屏風心道,當然是壞的!為了個竹雅,你顏大老爺可是連腦袋都快變成蹴鞠之物了。
顏孝亭意味不明一笑:“好又如何,壞又如何?顏某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對脾氣。” 待柳大俠帶人走遠了,他捏捏美人香肩,起身道:“老爺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們先下去罷。”
顏府男寵素日定是訓練有素,連退個場都有條不紊默契十足。樹幹攜豆乾一一退下,挾來陣陣香風,燻得屏風後的小爺我都快暈了。
恍惚之中,我腦海中回放著一個畫面:柳夕寒隨手扔出的茶杯,被手下及時地,穩穩地,接住了……
我心頭一個咯噔。
玩兒完了!
連手下都有這麼好的功夫,侍衛頭目豈有不知我在此處偷聽的道理?進門時柳大俠那一頓足,恐怕就已察覺了我氣息。方才一直閉口不提,若非等著來個甕中捉鱉,難道會是擔憂我這小賊在外面被吹著了凍著了?
腳一抬,我立刻往視窗撲去。然後,砰一聲,結結實實撞到了一堵牆上……
眼冒金星之時,耳畔幽幽飄來個熟悉聲音:“天寒地凍的濃夜,既然蒞臨寒舍,何不過來喝杯熱茶?”眼中漸漸清亮,屏前一雙裁花剪葉睡鳳眼,彎彎細細。“還是閣下不喜吃茶,更喜吃木頭?”
我將嘴中木屑一吐:“你們是故意的!故意裝作沒發現,好將小爺我引進來,又故意在我面前審刺客,以嚇退小爺一腔懲惡揚善之心!”
波光瀲灩的鳳眼眯得更深了:“若非如此,又怎能將子車公子留下來,化敵為友?要知道,子車公子你,可是明哲保身的高手啊。”
明哲保身?那叫韜光養晦,大智若愚!
我竟畢生之力,扯出個邪到極致的笑容:“化敵為友?呵呵,我說,顏老爺,你可知道,這門窗一封死,但留你我二人獨處,究竟會是敵,還是友?若敵人化不成朋友,這囹圄中會有性命之虞的,又究竟是你,還是我?”
顏孝亭哦了一聲:“子車公子怎知,此番到底是命之虞,還是性之虞?”
撲通一聲,我跌坐在地。好你個顏孝亭!真是明察秋毫之末,細思小爺所懼,小爺我怕什麼,你還就給我來什麼。
顏孝亭的臉愈來愈近:“子車公子,你應該不討厭男人吧?”
我冷氣倒抽著,語無倫次了:“你你你,這這這,我我我……”雙手胡亂往旁四抓,不知摸到個什麼玩意兒,入手但覺冰涼。
仍不斷縮短的半尺之外,顏孝亭笑得明媚無比:“既不否認,那就是喜歡了。正好顏某今日想換個口味,卞仁,你……”
啪一聲,一具溫熱屍體砸到顏孝亭臂間,成功敲斷了他話頭——電光火石之際,小爺我手中筆洗一揮,正中自個兒前額。
碎瓷聲中,鼻尖盈來股似有若無的海棠香味,隨我墮入了黑暗的馨甜……
作者有話要說:
☆、廿四
直到一陣苦澀將我驚醒。剛睜開眼,就看到一雙凝如白玉的手,正端著細碗,將又苦又臭的不知什麼東西喂到我嘴裡。
我右手一抬,將剛送入口的湯匙拔了出來。那人頓手,似笑非笑看著我:“公子如斯一拒,可是竹雅喂得不夠溫柔?”
我木了半晌,乾乾一笑:“啊……不是。是在下自小不喜吃藥……”
話間偷偷觀察之,果真是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