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密密的長睫陡地掀起,露出了那對點漆似的靈動雙眸,清澈如水銀中養就的一對黑曜石:“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偏生姨娘遭難,她家裡就有喜事?這也罷了,玉香比你月例還少著一吊錢呢!你可有她那樣好的一身新衣?”
園子裡丫鬟們做衣服都是有定例的,玉香身上那件琥珀色素面杭綢褙子,對衿處一雙妝花楣子,可不是丫鬟們衣服上能有的。
身份到了姨娘才能穿這樣的衣服,丫鬟們都是光面的對衿,不可能有繡花楣子。錦芳並沒有賞這樣的衣服給她,那這件是哪裡來的?!
若說是別的主子賞的,玉香向來跟著祈男,衣服又是新的,祈男並不知道有哪位姨娘這樣好心,太太就更不可能了。
那這是怎麼回事?!
玉梭的心情盪到了谷底,一向臻妙院以人心齊聞名於園子裡,不想竟出了玉香這樣一號人物。
“玉香不是這裡的家生子,老子娘也都在外地,只有個哥哥在鄉下。因姨娘說屋裡少人伺候,才買了她來。自小在咱們臻妙院裡長大,雖說眼皮子有些淺,可再也想不到,她會。。。”玉梭心裡難過,便有些說不下去。
祈男輕輕道:“我也不過疑心罷了,究竟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過她那衣服太過耀眼,倒是不假。如今咱們這樣,自然得多長個心眼,就算她沒心向著外頭,只這愛聽人牆角的毛病,有些話就該避著她才好。”
玉梭點頭,又嘆道:“玉香是跟我一起長大的,算起來也都是在小姐身邊快十年的人了,說來也怪,她就是一付捂不熱的表情,許是跟小姐無緣?”
祈男便笑:“這樣說來,你倒是個有緣的了?繞了半天彎子,原來是自己在誇自己!”
玉梭這才笑了,嗔道祈男道:“九小姐還是這樣愛開玩笑!”
說著,金香悄無聲息地進來了,說外頭李平已經走了,也不敢通報錦芳,只待過會子其心情好了再說。
祈男便急問:“問出什麼沒有?”
金香臉色不太好地回道:“平叔說,昨兒他去了姨娘老孃家一趟,這個月他又見底了,想去通融些銀子,不想家裡竟沒人,於是又去了鄉下,也沒尋到人。”
原來錦芳的錢一半是現銀子,一半則交由她哥嫂,鄉下買了幾十畝良田。
祈男愈發急了:“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聽見風聲不好,躲出去了?”
金香臉色慘白,半日方吐出一句話來:“還不止呢!平叔在鄉下聽說,姨娘哥哥尋了人要賣地!”
這還了得!明擺是想跑路的意思了!
祈男猛地從床邊站了起來,腿腳剛剛用力便想起,自己身上是有傷的,可惜遲了,只聽得一聲慘叫,便見其又翻身向後,倒了下去。
“哎呀小姐!”玉梭金香同時叫出聲來,急切探身來看,祈男頭向下栽倒在床上,面朝下看不清楚其表情,只看見她的身子微微起伏。
難不成是哭了?!
玉梭愈發著急,顧不得自己,撲將上來要看祈男,金香不敢伸手去扳,只好將臉貼近床上,欲看祈男。
“哈哈,哈哈哈!”
二人急得要死,不想祈男自己翻頭過來,嘴裡發出的,不是意料中的哭聲,反倒是哈哈大笑。
敢是小姐摔傻了?玉梭怔住了,金香呆掉了,皆如木雞狀。
“你們還別說,” 祈男自己艱難地掙扎起來,口中振振有詞道:“經這一摔,我還真摔出個主意來!”
金香頓時眼前一亮:“小姐有什麼主意?”
玉梭眼中閃出興奮的光來:“說出來我們聽聽!”
祈男手上沒了力氣,一把拉住金香:“先扶我進來,慢慢說給你們!”
聽過祈男的話,良久之後,金香和玉梭從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