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小事,除你帶走的四個,餘者俱呈上來!”
祈鸞漲紅了臉,生生將後半截話咽回肚裡。
金珠不知何處從外頭進來,太太看見她,本來有些和緩的臉色,復又陰沉了下來:“你去傳了話沒有?”
金珠陪笑上前回道:“回太太的話,已經說過了,原是新來的一個婆子,沒看住火頭,我告訴郝媽媽了,依太太的話,革她月例,以示懲戒。”
太太臉上依舊陰得出水:“一個新來怎麼就派了她燉茶?廚房裡現如今是誰管事?我們自己娘們也就罷了,若今兒來了客,也燉這樣的茶上來?”
金珠一個字不敢吐。
太太大廚房裡的管事正是她親孃,羅婆子。
人人都知道,金珠是園子裡二房大管家,倫華的孃家親戚,她娘便趁了這裙帶關係,管下了大廚房。
太太一向對金珠青眼有加油的,今兒卻不知怎麼的,明知如此,還當了眾人的面,有意讓她難堪。
“母親,”祈鸞見金珠尷尬,忙笑著道:“這事也難怪管事的,新來的總要派個事兒,上不得灶只有看火,並不知道是給太太的茶,一時走了眼也是有的。太太一向寬厚仁德,何必跟一個新來的婆子生這麼大氣?陳太醫前兒才說,要母親定心養氣,以妨鬱勞內傷。母親如今革去那人一個月份例,再罰她掃園子去,再不得入大廚房一步,可好?”
意思羅婆子的罪。就免了吧。
二太太冷笑一聲,本來面對金珠的臉,這時便轉向祈鸞:“我竟不知,”說出話來。陰氣嗖嗖的:“原來你跟我大廚房裡人這樣熟悉要好。你怎麼知道,那人上不得灶只有看火?陳太醫來只在我房裡,他的話,你又是從何而知?”
一見太太又發火了,祈鸞忙站起身來,垂首不語了,手裡一直搖個不住的團扇也再支援不住,一併垂了下去。
看起來,太太今兒心情極為不佳,祈男心想。大哥哥一定不止求了通房丫鬟一件事。
再想起玳瑁所說,可能還為捐官一事,祈男的心便開始慢慢向下沉去。
捐官要花錢,這是常識。
如今蘇家近況不佳,宮裡沒有支援。必至蘇家實力銳減,老爺於京中打點,處處要錢,內務府的織造生意不好做,那些個太監內官們,開口就是銀子,沒有錢可謂寸步難行。
且祈男一向聽聞。老爺一向對自己這個長子,頗為看不上眼。嫌其不上進,科舉中出不得頭,仕途上只有靠祖蔭。若在以前也罷了,實指望宛貴妃於皇帝面前提攜,三五品小官自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
可惜宛妃說倒就倒,樹蔭沒了,只好光頭頂曬。
要再出錢給這個不太成器的兒子捐官,恐怕二老爺不會同意。
太太極疼這個長子,若在從前。老爺不肯在兒子身上花錢,她自己私房裡出,也一樣能辦。
可現在繡莊生意一塌糊塗,太太的私房錢全套進去了,哪來的現銀子給兒子捐官?
雖守著諾大家業,可樁樁件件都是登記在簿子上的,上有老太太,雖不管事,到底是尊正佛,旁有大太太,雖貌似不理這邊,可也是心計深厚,不可測探之人。祈男知道,太太更知道,這些東西,自己是動不得的。
再說了,蘇家若到了進當鋪換銀子的地步,正在這風頭浪尖上,傳出去,老爺聽見了,怕不愈要動氣?
太太心裡明鏡似的一本賬,因此才會這般煩惱吧?
眾小姐們又一起陪著祈鸞站了起來,並不敢還太太一言。
太太冷眼看著四座,突的意興闌珊起來:“人都說家大業大的,守著忒大園子,不知如何高樂呢!其實大有何優?兒女眾多更無一用!”
小姐們愈發將頭低了,聰明些如祈男的,知道這氣從大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