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痛苦至極點-如迴光返照-反而把持得定。
我說-&ot;我不行-志強-我要跟老闆出去應酬日本人。&ot;
&ot;你不是最討厭東洋人-&ot;
&ot;沒法度-做工做全套-不然一輩子沒得升-&ot;&ot;你那麼急於向上-&ot;
&ot;還是升職加薪比較實際些-你說是不是。&ot;
&ot;那麼明天吧。&ot;
呵-大犧牲-居然把某小姐的期讓出來-不得了。
&ot;明天我要休息-醫生說我再不好好睡-很快會倒在街上。&ot;
&ot;……&ot;
&ot;再見-志強-或者星期天下午-我不肯定。&ot;
&ot;……&ot;
我掛上聽筒-傷心地手握手坐在沙發上發呆。
只有一句話是真的-我好久沒睡覺了-總做亂夢-夢境同現實一模一樣。
那位女友說-感情受創傷後十多年-還在情緒低落時-做夢看到那男人冷冷同她說-&ot;你不過是想我同你結婚-&ot;雖然此刻他跪下求她-她也不屑-但她還是會做那個夢。
拿起兩個月前的照片看-不相信變化這麼大-從此以後-我會得保護自己。
從此以後-我對人對事對物看法不一樣。
從此以後-我笑容滲入苦味。
從此以後-我不再敢任性放肆。
從此以後-我會長歌當哭。
我換上黑緞睡袍-上床睡覺。
夢長君不知。
這一夜睡得比較正經-晚間轉側-聽見自己的嘆息聲-醒來天已亮。
這麼可怕的事情會發生-現實生活中殘酷的事情層出不窮-我認了。
比這再壞再黑三千倍的事還有呢-恩愛夫妻被病魔拆散-結婚二十年紀念那日發覺配偶在外頭早生了孩子……
我至少還有將來。
黑如墨斗的將來也還是將來-如走人一條隧道-全黑-沒有一絲亮光-全靠雙手摸索-誰知道呢-也許前境一片光明-也許在這隧道里跌一交-從此就出不去。
別的不知道-吸菸倒真的吸上了癮。
海湄送我一雙牛仔用的打火機-在粗布褲上一擦即一著-非常豪放-可惜我的衣服無福消受-只得在大拇指上一磨。
吸菸也不壞-很能鎮定神經-夾一支香菸在食指與中指間-百病消散。
靜寂的時候-可以聽到紙菸燃燒。
志強曾經愛過我-毫無疑問。
星期天-他打電話來-問我睡醒沒有。
我很禮貌的告訴他-我正在洗頭-請他稍後再同我聯絡。
然後取起手袋上街。
之後電話有沒有再響我不知道-聞絃歌而知雅意-他應當知道我要同他分手。
無處可去-在市區踟躕-東張西望-在大酒店的咖啡座吃茶時-有遊客前來搭訕-以為我是做生意的女人-我客氣的微笑道-&ot;我不是……&ot;
並不惱怒-做職業女性要強大之原始本錢-由此可知我色末衰。
實在逛不下去-只得回家。
倒床上看著天花板嘆息-努力熟習新生活運動。
第二天一大早志強還是找上門來。
我給他一杯咖啡。對了-喝咖啡也是新習慣-我這個人可算脫胎換骨了。
天下太平的時候-我可以做孩子做到五十歲-但一開仗-炮火轟轟-人一下子長大。
我披著黑色累絲袍子-一付花債女主角模樣-坐在近視窗處-有一搭陽光的角落-喝黑咖啡。
志強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