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醜態至少不會被人?看見。
「哪醜了。」秦晝撥開她凌亂的頭髮,溫柔的替她理順,「多好?看的一張臉。」
他仍舊一絲不苟,除了外套和西褲被壓坐出幾條凌亂的褶。
他像是詩人?賞荷,眼裡全無狎暱,有的只是對荷清高?的嚮往。
分針挪動緩慢,每一秒都私如年度日。
秦晝在桌上抽了幾張紙巾,仔仔細細地擦拭起?被泡軟微皺的幾根手指。
從指根一直擦到指尾。
他認真端詳起?那幾根手指的指腹,彷彿在水中泡了很長時間,都開始發白髮皺。
周凜月緩過來以後,注意到他的視線,臉上還沒來得及褪下的潮紅又新覆上了一層。
她別開臉想從他身上下來,可腿還是軟的,剛起?身就再次重重地跌了回去?。
秦晝順勢把人?摟緊,靠近她耳邊與她交頸纏綿:「我們小月亮果然是水做的。」
她羞愧到抬不起?頭,讓他不要?說了。
秦晝明白什麼叫適可而止,自己要?是再說下去?,她估計又得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和他見面?了。
他果然沒有再說,只是把人?摟在懷裡。
他的懷抱寬敞,腿也?結實有力,周凜月躺坐在上面?,有種沒由來的踏實與心安。
__________
劇院以前給她安排過一位疏導情緒的心理醫生,主要?也?是怕她會受到網上那些惡評的影響。
於是每週一次的心理疏導,周凜月都會按時過去?。
心理醫生說,她的怯懦內向來自於她對身邊一切的不安和自卑。
哪怕她在舞臺上發光發熱,是觀眾眼中最年輕的首席,重新整理了大?滿貫的時間。
可她仍舊對自己不自信。
「你在害怕什麼呢?」
這是當時心理醫生詢問?她的話。
那個時候周凜月沒有給出回答,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怕你父母,對嗎?」
可是現在,這個答案被秦晝用平淡的語氣說出。
她有一瞬間的愣住。
秦晝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從掌心摸到虎口,又從虎口摸到手腕,最後沿著手腕一路往上。
「你怕你做的不夠好?,辜負了他們的期待。你怕你不夠聽話,會被他們責罰。」
他輕描淡寫的,將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全部說了出來。
從小到大?,她都是活在父母的掌控之下。
姐姐是一隻嚮往遠方的鷹,哪怕年幼時,她也?是一隻桀驁不馴的幼鷹。
註定了沒有籠子能將她關?住。
所?以父母那些控制慾,只能全部施加在周凜月身上。
他們把她當成了自己的附屬品,她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她是沒有自主選擇權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批評責罰之下,周凜月也?終於變成了他們想要?的樣子。
她軟弱,沒有主見,像一隻精緻漂亮的傀儡。
他們讓她往東,她就不敢往西。
二十多年來,她唯一叛逆的那一次,就是和秦晝的早戀。
所?以父母才會那麼生氣。
她被握住的那隻手,被帶到自己胸前,輕輕壓放在了左胸口。
她聽見秦晝溫柔有耐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說:「周凜月,你要?跟著你的心走。而不是一味的去?服從,哪怕是你父母,他們也?無權左右干涉你的人?生。」
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說,哪怕是你父母,他們也?無權左右干涉你的人?生。
說出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