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再沒有第三個人,百里落聽墨譽絮絮叨叨地說,半晌都沒有動,蟬在枝頭叫著,沒完沒了地聒噪,她的唇邊忽然泛出冷笑,呵,人人都愛百里婧。
她本來也不過是想借墨譽來替她傳一個訊息,或者用利益說服他與她合作,哪裡知道這個少年竟在心裡頭思慕著他的大嫂,說出來的這番話多麼情真意切啊!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說過,說我心疼你孤苦無依,心疼你從小就卑微苟且地在他人的無視中生存,心疼你必須處心積慮才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而不是像百里婧那般不需伸手一切就都是她的。
為什麼?性子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驕縱粗野的潑婦卻會招人心疼?百里婧她有什麼好可憐的,她有什麼值得他們這些男人處心積慮地為她設想的?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她憑什麼那麼理所當然地揮霍所有的寵愛,好像天生就該是她的一樣!
為什麼!
憑什麼!
這不公平!
因為百里婧是嫡出公主,所以尊貴無匹不可褻瀆,讓他們珍視著保護著心疼著一點委屈都不讓她受!
所有男人都膚淺齷齪瞎了眼總裁,娶我媽咪請排隊!
包括韓曄,包括司徒赫,包括病秧子,包括墨譽!
腹黑丞相的寵妻170
墨譽醉得一塌糊塗,所以沒有看清對面的百里落眸中刻骨的恨意,這種恨意聚斂得極快,在她的算計裡又一點一點化為善解人意的溫柔關切:“四公子是不是醉了?這酒是再不能喝的了。”
墨譽用手臂撐著頭,皺眉道:“是,不能……再喝了,可是,醉了才好……才好……”
百里落探身,一點一點接近墨譽耳邊,誘道:“方才聽四公子所說,本宮感同身受,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話?”墨譽大著舌頭道,也全然顧不得尊卑了,他也許早已不記得自己是誰。
“四公子知道,鹿臺山出了事已數日,可婧兒妹妹被禁足,沒有人肯告訴她。以她的個性,若是日後得到了訊息,必定要恨著那些對她隱瞞真相的人。病駙馬是個廢物,她恨不了他,她又護短,不會拿自己的夫君如何,外人那麼多,她不能一一去責怪。可四公子卻不一樣,你是朝臣,又是家中的小叔子,到時候整個相府裡你肯定首當其衝,成為她興師問罪的第一人。也不知婧兒妹妹會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話來,恐怕又要傷了四公子的心了。”百里落一句句娓娓道來。
墨譽聽得兩眼發直,眸中一絲亮色都沒了,只剩一片灰暗,他被百里落所分析的那種境況折磨得徹底絕望。
百里落見時機成熟了,為他出謀劃策道:“四公子莫要心傷,我倒有個法子可以幫四公子解脫危難。”
墨譽認真聽著。
百里落笑道:“四公子反過來想一想,既然隱瞞真相會被婧兒妹妹記恨,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將鹿臺山如今的遭遇通通告訴她?她周圍沒有說真話的人時,你的真話和擔憂便是最為珍貴的了,除非婧兒妹妹是鐵石心腸,否則,肯定會對你十分感激,難道,她還會為此而去恨你麼?她肯定會覺得你可信任又可交往,必定對你青眼有加。如此一來,既讓她不至於被迷惑,又幫四公子解開了心結,豈不是一舉兩得麼?”
墨譽心裡還有一絲清醒:“鹿臺山變成一片廢墟一事,她知道了又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呢?”
百里落冷笑,聲音仍舊柔軟:“她當然會不開心,可這事卻瞞不了一輩子,她遲早都會知道,與其從旁人的口中說出來,不如你討了這個巧,等到紙包不住火時,你再想與她親近都不可能了。哦,你的時間也不多了,也許她馬上就會得到訊息。”
墨譽受不了這樣的誘哄,尤其是在他醉了的時候,越發渴望著擺脫眼前的危困,心裡那道防線早就被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