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惹得她不高興,且將他苦心豎起的良好形象也顛覆了不可。他焦躁地算著時辰,想著待時候差不多了,就去碧波閣外接了她,順道一起回去,什麼可乘之機都不給別人。
初夏的風呼呼地吹過護城河畔的垂楊柳,攜著河水和青草的味道一陣一陣拂過鼻端,周圍安靜異常,只聽見馬蹄的噠噠聲和車輪的滾動聲。
墨問的耳忽地一動,沉黑的眸子一眯,敏銳地射向厚厚的布簾之外,果不其然,車前賓士的三匹駿馬忽然齊齊揚蹄,發出幾聲受驚時的嘶鳴,差點沒將車廂整個掀翻了過去。
來者不善。
完全不打一聲招呼,連隻字片語都不詢問,彷彿早已知曉車裡坐的是誰,四周黑暗中破空之聲接二連三,數不清的箭矢朝著偌大的車廂一齊射來,周圍空曠,連可以躲避之處都無。
遠山大驚,忙抽出腰間的軟劍,飛掠上了車廂頂部,將射來的箭矢擋去了大半,奈何車廂太寬,利箭如麻,無休無止,遠山身中利箭滾下了護城河,發出“撲通”一聲水響。沒了他的阻擋,不一會兒,華彩的車廂被射出了數不清的窟窿,料想裡頭坐著的人恐怕早就被射成了篩子,密密麻麻的皆是洞眼。
半刻之後,破空之聲消失,彷彿有人在黑暗中下了命令,那支看不見的隊伍如風般迅速遁去,只留下護城河畔一座插滿了箭矢的馬車廂,車廂前懸掛著的兩盞燈籠隨風飄動,而手握韁繩的馬車伕身中無數支箭,早已成了“刺蝟”,三匹駿馬,一匹倒地,一匹重傷,一匹在仰天嘶鳴,發了瘋似的拖著車廂往前跑,卻無論如何都拖不動這沉重的負累,伏在地上直喘氣。
萬籟俱寂,遠處是萬家燈火,無人知曉護城河畔發生了這一幕慘案,直到晚歸的小攤販挑著擔子路過此處,被無數的箭矢和死不瞑目的馬車伕嚇得屁滾尿流,大喊大叫著報了案。
京衛軍聞訊趕來時,驅散了四周的百姓,校尉舉著燈籠,檢視了一番車廂外刻著的紋飾標記,大驚失色地喊了出來:“婧駙馬!”
每一個身份顯赫的大家族都有獨立的紋飾標記,刻在馬車上、轎子上、進出城的腰牌上,京衛軍將這些紋飾標記都認得清清楚楚。三匹馬,公卿家族外出才可有如此排場,而車廂前的紋飾,在墨家的藍色族徽外頭塗了一層金色,是皇家駙馬的標誌。
本以為只是一件大手筆的殺人案,哪裡想到遇害的居然是當朝婧駙馬,在這塊地界上出的事,別說是校尉這頂帽子,恐怕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夠誅連的。
頓時,這校尉嚇得渾身上下哆嗦不已,連張口說話都再沒力氣,舉著燈籠掃過馬車車廂下面,鮮血一滴一滴地從車廂底部滲出來,將馬車周圍的空地染成一片血紅,空氣裡滿是血腥的氣味,這婧駙馬怕是再無生還的可能了。
“快,上……上報朝廷。”渾身脫力的校尉半晌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忽然對著圍觀的百姓大吼道,“你們……你們都給我散了!”
百姓們剛散開條口子,從長興街的方向駛過來一輛馬車,車前華彩燈籠的光亮由遠及近,將馬車的周身幾丈遠的地方都照得透亮,可以清晰地瞧見車廂前五匹駿馬並列而行——五匹馬是皇家才敢享有的待遇,這來的人肯定是皇親國戚。
還來不及下跪,車廂的窗簾被掀起一點,有個著綠衣的丫頭探出頭來問:“發生什麼事了?何故擋道?婧公主的鳳駕到了,你們也敢攔麼?”
聽聞“婧公主”三個字,那校尉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了,圍觀的百姓也紛紛跟著他跪下,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校尉哆嗦著聲音道:“奴才叩見婧公主,公主萬福!但、但有一事要告知公主,婧……婧駙馬一刻鐘之前遇……遇害,恐怕兇多……吉少了……”
那挑起簾子的綠衣丫頭駭然睜大了眼睛,回頭望向車廂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