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認為此乃蠻族聲東擊西惑亂我大興軍心民心的手段,請陛下及早定奪!”
黎國舅素來與楊弘不合,聽完這話哼了一聲道:“邊城之事與京城之事怎可混為一談?蠻族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盛京城內興風作浪?老臣以為,有人混淆聖聽!”
“黎國舅!”楊弘怒目而視。
……
御書房內混亂,景元帝沉默地聽著,這會兒被吵得頭疼,把手中的摺子摔在了桌上,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景元帝蹙著眉頭,沒去看爭執不休的幾人,而是望向一言未發的司徒正業:“朕想聽聽司徒元帥怎麼說。”
司徒正業官拜天下兵馬大元帥,執掌大半個江南的兵權,他的胞弟司徒俊彥一直駐守北疆,司徒正業本人也曾戍邊多年,可以說,整個司徒家,包括當今皇后司徒珊在內,沒有一人不曾經歷邊將的磨礪。而對於突厥,司徒家曾付出了慘痛代價——司徒正業的兒子司徒睿五年前在與突厥的戰爭中遇伏身亡,屍首被掛在穎倉城樓上三天三夜。
所以,景元帝這麼一說,御書房內立刻便安靜了下來,的確沒有人比司徒正業更有資格談及突厥。
司徒正業秉持著一貫的沉穩和武將的堅韌不屈,從容開口道:“突厥人慣常分群而居,部落混亂,南北突厥勢不兩立,即便揮師南下,也猶如一盤散沙,不過一時猖獗罷了,只要摧了他們的銳氣,破敵不過時日問題。但是,顯然此次突厥人與以往大有不同,他們選在草木茂盛的時節攻我大興,並非為了養家餬口迫不得已,可知他們已有了充足的準備。目前,微臣不敢輕易就戰事妄加論斷,但可以肯定西北邊境司徒俊彥等會做好迎戰準備,竭盡全力護我城池百姓。至於長白山薊州一帶,屬外藩晉陽王封地,假如成了突厥此次南攻的第一門戶,陛下當詔告晉陽王不可怠慢。”
說完了,司徒正業便緘默不語。
提及外藩晉陽王,景元帝的眼睛不知看向何處,竟無話可說似的,半晌閉上眼睛靠在了龍椅上,朝外揮了揮袖:“朕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眾人齊聲告退,多數憂心忡忡,獨黎國舅沒半分不適感,跨出門檻後,仍舊對著吏部尚書楊弘嘲諷不已,氣得楊弘火冒三丈甚至要上前動手,被眾人一邊一個拉住,分兩條道各自走了才算罷休。
兵部尚書謝炎拽著楊弘同路,笑道:“幸而楊大人未與黎德庸做兒女親家,否則豈不從朝堂吵到家中?”
楊弘憤然道:“呸,老夫的女兒就算終身不嫁,也絕不會委身黎德庸那個老匹夫歪瓜裂棗般的兒子!戲子誤國,難登大雅之堂,他們黎家卻以醜為美,全然不知羞恥!如此下去,國將不國!”
謝炎見他情緒激動,忙回頭瞧了瞧,好在四下無人,這番話要是被人聽了去,恐怕又要麻煩。一邊下著長長的石階,謝炎一邊壓低嗓子,意味深長地試探道:“楊大人,我等雖然不忿,卻也無可奈何。當今皇后娘娘無子嗣,黎妃娘娘又受寵,人人都知曉七皇子殿下將是日後的皇儲,只不過如今還沒有正兒八經的名分罷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資質也全然不及陛下,又遭黎家經年打壓,只專心玩樂不再用心讀書,恐怕也是扶不起的阿斗……我等老臣該如何是好啊?”
楊弘被問到心結上,靜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謝大人所言極是,我等老臣只盼著解社稷之憂陛下之愁,可君不成君,江山危困,實在讓老夫痛心疾首啊!”
謝炎意味深長地笑了,卻沒再接話。
左相墨嵩病還沒痊癒,從紫宸殿出來,上了轎還昏昏沉沉的,都自身難保了,還想什麼邊關?他在掂量著端陽那天墨問給他的那封信。
他就知道報應會來的,遲早會來的,卻不想竟是由他那病怏怏的大兒子帶來。啞巴默不作聲地沉寂了十年,被他忽略了十年,竟在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