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寺,只為了試探我與韓幸是否仍有私情,即便我活著,我不曾為你生下子嗣,我們母女又如何能在宮中立足?”
百里堯驚醒:“你是故意的?不信我是其次,試探我是第一?試探我假如司徒家沒有皇子會如何?珊兒,我對婧兒的寵愛從來不是假的,即便、即便我們沒有兒子,婧兒何嘗不能繼承大統?整個天下都是我的,我們的女兒做了女皇又如何?”
司徒珊鳳目一縮,她的手指卻越來越握不住他的衣袖,她笑得雲淡風輕:“你說恨著我的孩子,像恨我一樣入血入骨,那你可否愛著他們,如愛我般入血入骨?”
她還惦記著他說過的話,記著他生氣時吼出的傷人詞句,卻被這兩個愛字刺激得痛不欲生,她知道,她也是知道的,她終於知道他如此愛著她。
“我的女兒是很好的女兒,只是我不好。找到她,對她好。我的兒子沒有養成司徒家的風骨,可錯都在我,你替我還了吧。”司徒珊交代著最後的遺願。
百里堯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宮外一片混亂,而一旁的韓幸像不存在般完全被忽視,單手將內力不斷地渡給她。聽著他們夫妻間的話語,他的恨未消,卻也漲不起來,他與百里堯此刻若是趁機出手,都可取了對方性命。
忽然,韓幸的手被人握住,一隻他再不熟悉的手掌,二十五年不曾握過的手掌。他抬起頭,就看到司徒珊毫無血色的臉龐,那雙毫無神采的鳳目聚攏著最後一絲光亮看著他。
她張口,聲音卻微弱,韓幸大力地將一旁的百里堯推開,抱住她,卻不敢動作太大,貼著她的唇邊仔細地聽。
他聽到她風中殘燭般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二十五年來,我常常會做夢,夢到你說……那些花……紅的是我,白的是你,等你來娶你……夢到……夢到那晚的西城門外,你來了,帶我遠走……可每次當我醒來,才發現你一直……一直都沒有來……”
韓幸大慟,他的頭髮全白,方才與百里堯相鬥時,一絲不苟的髮髻都已亂了,臉上鋪滿了淚水,看起來更添老態,他渾身顫抖得連抱她都抱不動了:“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逼迫與我最愛的人分離,我千方百計地想回來……想回來做你的春夏,為何……為何卻讓親眼目睹你的枯萎?”
司徒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笑了笑,目光中已完全消失了神采。她誰也不看,或者說誰也看不到,她的眼裡只有她的夢,她唇瓣動了動,似乎說著什麼話,如窗外的雪花般無聲:“你是……我的榮、我的春夏……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我愛的人走丟在二十五年前的大西北……你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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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8章
殿外的廝殺聲嘈雜,卻幾乎淹沒在殿內對死亡的悲切之中。
鬥了一輩子的兩個男人,最後爭得了一具血淋淋的屍首。他們有萬千的話想要對死去的她說,她卻都已聽不見。
在死去的愛人面前,任是曠世君主或是一方霸主,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時光彷彿停止,一切都已停止,兩個男人都想起了許多的從前,他們曾做過的對的或錯的選擇。那些錯誤的選擇改變了他們的一生,讓他們痛、悔、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生地看著她死去,看她死在他們劍下,聽她說著這是她最好的結局。
假如能夠重來一次,假如上天肯給他們一次悔過的機會……假如……
“嗯……”
忽然,韓幸悶哼了一聲,他的後背被利器刺穿,然而,對方氣力太小,利器入肉的傷口並不太深。
停滯的時光被這刺痛喚醒,眼前的一切真實得不能再真實,鼻端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他們到底不能在這疼痛中抽身。
百里堯隨著韓幸一同轉過頭去,就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手中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