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匣子一開啟,墨問便只需聽著。
“母后對我失望了,木蓮要嫁人了,怎麼辦,我的身邊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我曾經答應過要給木蓮好一點的歸宿,現在她做了墨譽的妾,心裡也許在恨著我……為什麼我明明想要把一件事做好,最後卻什麼都做不到呢?母后說木蓮只能做妾,母后讓我以後都不準……不準再入宮……”終於說到最痛的地方,百里婧哭起來,聲音哽咽:“我該怎麼做才不會錯?我要怎麼做才能讓所有人回到從前那樣?”
她用手臂擋住眼睛,自嘲地笑:“好沒用,這兩個月總是在哭,哭有什麼用啊……可是,眼淚太不爭氣……”
一直溫涼的大手拉開她的手臂,墨問的唇覆下來,落在她溼漉漉的眼睛上,順著眼淚劃過的痕跡往下吻去,吻過臉頰、鼻子,最後停在她溼潤顫抖的紅唇上,不帶掠奪地一點一點啄吻,彼此的呼吸纏在一起,百里婧被動地承受著墨問給予的所有安撫,睫毛顫抖地閉上了眼睛。
不排斥便是默許,這已經是個很大的進步,墨問聽罷她方才的哭訴心有所動,這些親吻並非在做戲,小心翼翼不帶**,為了掃除障礙他煞費苦心,不惜將他的妻也算計進去——
木蓮上了墨譽的床,以他的妻的強勢個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不會讓墨譽白白佔了便宜,怎麼也會討要一個名分,就算正妻不成也必然是個側室。墨譽做了這等苟且之事,名聲大壞,他的妻自然會越發厭惡他,叔嫂之間的脈脈情緣一刀斬斷,再沒了迴轉的餘地。木蓮做了墨譽的正妻或側室,自然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呆在主子身邊寸步不離,為人妻妾要守婦道,出行皆有下人跟著,她也再不能明目張膽地隨意出入給他惹麻煩。
一舉多得。
雖然讓他的妻痛苦,但他自認已經做得很客氣很為她考慮,否則,以他過往的個性怎麼可能還留著木蓮活蹦亂跳給自己留下隱患。
但是,他算計的不錯,木蓮是細作,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只能苦忍,只能以借刀殺人或者暗中運作的方式來對付他,因為這樣那樣未知的原因,她不敢告訴他的妻任何事實,連他的身份可疑也半句不敢透露。
人人都有死穴,抓住了便好對付了,不知道法華寺藏經閣內的經卷失蹤,會讓何人鎮定不得……好戲還在後頭,誰都跑不了。
心中溝壑千里,面上不動聲色,只盡情享受溫存的時刻,他的妻在他懷裡,他從未覺得如此踏實,想要告訴她,人生的坎許許多多,不管什麼年紀都可能碰到,這些年他跨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坎坷,多想用自己的過往教會她該怎麼做,哭泣並不可恥,也不代表不夠堅強,哭夠了爬起來繼續走……
但,一個病秧子何來這種種過往?墨問這個身份,越來越成為束縛了,一時半會卻又掙脫不得……他設計別人的時候,自己也同樣身在局中。
最終,他還是什麼都不能對她說,只能以自己的力量去解決所有的障礙,查清楚讓她困惑也讓他不解的種種謎團——其實與他並不相干的那些事。
待墨問的唇吻到百里婧的左耳,呼吸已經粗了,環著她的手雖沒有出格的舉動,卻在她的腰上越收越緊,隔著薄薄的衣衫,百里婧察覺到他手心火熱。她的耳根敏感,一碰她就一縮腦袋,墨問的唇貼在她的耳邊,沒再繼續吻下去,溫柔地攬她入懷,在她背上輕拍著,像哄孩子般耐性十足。
靜謐的夜,簡陋的小屋,古樸的床,溫柔且良善的夫君,她在他懷裡,也在他心裡,如果除卻過往所有的不如意,她的婚姻,至少算是幸福的吧?
“墨問……”百里婧的臉貼著墨問裸露的胸膛,輕輕喚了他的名字。
“婧……兒……”他啞著嗓子艱難地回覆,一喊出口便是一陣咳嗽,他失語的唇只能叫出她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