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後果。母后本不必如此刻薄咄咄逼人,只因她令母后失望之極。
百里婧低著頭,隱忍的淚毫無阻礙地滴落在地氈上,福公公伸手來扶她,她卻拂開了他,跪直了身子仰視著她高高在上的母親,把所有的淚都逼了回去,啞著嗓子道:“母后,我知道我錯了,我要怎麼做您才能消氣?求您不要……不要……丟了我……”
她雖然沒有哭出來,卻比哭更多了幾分壓抑的哀求,愛情與尊嚴常常不能兩全,除非愛到極致才肯放下自尊低聲下氣弄碎了自己去求對方,這種感覺,百里婧有過,且結果慘痛而深刻地烙印在心上,那時,她擔心失去韓曄並最終失去。
骨肉親情與愛情不同,沒有隔夜的仇怨,百里婧從小沐浴其中,不曾感受過搖搖欲墜的絕望,就連半個月前她與母后鬧翻,在未央宮外跪了幾個時辰心灰意冷之時,都不曾有過。但此刻,面對著母后冰冷的側臉、挺直的腰身、毫不留情的刻薄話語,她的心第一次被這種不安籠罩,狠狠的一巴掌,不帶感情的呵斥,母后變得像個陌生人似的,好像隨時隨地都可能棄她不顧。
所以,她本能地開始求。
偌大的未央宮肅靜,福公公站在司徒皇后身邊,低著頭不敢再出聲,而司徒皇后原本
森寒的臉色微微動容,鳳目對上百里婧祈求的眼睛,不帶一絲感情地問道:“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百里婧木然點頭。
司徒皇后忽然笑了,唇角似乎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來:“殺了那個病秧子,回到母后身邊來,母后便當你從未離開過,不論你有多少錯都概不追究。”
“不!”百里婧睜大眼睛,脫口而出,擲地有聲。
未央宮內頓時死寂。
司徒皇后的笑容瞬間收盡,鳳袍的寬大袖擺一揮,一陣寒風掃過百里婧的臉:“送婧公主出去!日後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准她踏入未央宮半步!”
再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母女倆再一次不歡而散。
跨出未央宮正門的那一刻,酷熱的太陽照在百里婧的左側臉頰上,腫痛發燒,耳邊福公公說著“公主,您慢點……”,她卻覺得他的聲音遠得像在天邊。
上了轎子,簾子放下,百里婧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母后逼她殺了自己的夫君,又叫她當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她相信母后有這個本事,只是她自己沒有——千辛萬苦從鬼門關救回來的墨問,無辜之極的墨問,叫她如何下得了手?母后無時無刻不想致墨問於死地,她又該如何相信護城河畔的劫殺案真的不是司徒家所為?
無力地靠在轎身上,百里婧苦笑,心裡有那麼多疑問和委屈,她竟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說的人,鹿臺山上的婧小白……你到哪裡去了?
……
景元帝入未央宮時,抬手讓守衛不要通報,可進去才發現只有司徒皇后一人站在窗邊。
習武之人的聽覺異常敏銳,往日景元帝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可是這回他已然走到她身邊,司徒皇后卻還沒發現,出神地看著窗外,眉頭微蹙。
難得有這種安寧的時刻,她不吵,他不惱,景元帝雙手背在身後,陪司徒皇后靜靜站著,素來銳利的目光柔和地注視著身前女子的側臉。
她已不再年輕,又因近十年的沙場征戰落下一身的傷,帶著傷病的女人更是老得快,她又不喜歡塗脂抹粉,如今的容顏與後宮那些美豔的嬪妃們根本無法相比。
但,他就是對這張印刻著時光痕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