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休息日,我沒有知會林慄,一個人去了五緣灣溼地公園。
這個溼地公園是廈門最大的公園,面積相當於半個鼓浪嶼。每年三月份,大批白鷺會來此築巢、繁殖,花香鳥語,我來的正是時候。
放眼望去,相思樹、木槿、合歡鬱鬱蔥蔥,黑天鵝、野鴨、水鳥愜意嬉戲,如畫的自然風光讓人心曠神怡,我忍不住張開雙臂,擁抱大好景色,多日來心裡積壓的陰翳一掃而空。
回程的公交車上,我坐在前排視窗,半路上來一個顫巍巍的爺爺,我連忙起身把座位讓給他。
他道了謝,坐下後喃喃自語:“我的兒子要是活著,孫子也該有這麼大了。”
我心頭一顫,俯下身問他:“您兒子怎麼啦?”
他眼角顫動,嘴幾張幾合,聲音蒼涼澀啞,彷彿喉嚨裡埋了幾十年的苦難:“年輕的時候給人開車,在外地出車禍撞死啦。當場死的,我沒見著最後一面……”
白髮人送黑髮人,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我不知如何是好,語塞之下,手撫上老人家肩頭,輕輕拍了幾拍。他抬起頭來看我,雙目渾濁,卻明亮地透著笑意:“小夥子,你心眼兒好,你爸媽有你這個兒子多欣慰啊!”
被無端戳中心事,我勉強笑了笑,神色不由自主地暗淡下來。老人家似很瞭然地安慰:“孩子,不要和爸媽鬧彆扭,最盼著你好的,肯定是他們,你說是不?”
如何不是呢?爸爸早年一人兼幾個職位,常年奔波落下一身毛病,不過是為了給我更好的物質生活。媽媽勤儉持家忙裡忙外,從不背後議人是非,也從不出沒於牌場、麻將場,無非是為了以身作則,盡心盡力地管教我。如今輪到我回饋反哺,我卻因為自己殘存的念想逃避拒絕,是真的要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待時,才來追悔嗎?起碼,我是不是應該試一試?
回到宿舍開啟手機,通話記錄裡有三個未接來電,兩個是家裡的座機,一個是林慄。
我打給林慄,約她出來吃飯。
“你去哪兒了?沒告訴我一聲,手機也關機。”
“出去逛了一圈散散心,你上班就沒有叫你。”
林慄蹙了蹙眉頭,握住桌子上我的手:“老公,我知道你因為叔叔的事兒心裡難受,但是你不要這樣一個人憋著,可以跟我說啊。”
我喝口茶,反握住她的手,默了默,然後緩緩開口:“林慄,有件事兒我想和你商量。”
我的態度讓她有些意外,她的手僵了一瞬,緊盯著我片刻,彷彿在做心理準備,接著小心翼翼地問:“你想說什麼?”
“你……願不願意……嫁到我們家?”
十個字的一句話,卻耗盡了我全部力氣。
林慄的眼睛瞬間瞪大,嘴唇微張著,半響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認真的?”
我握緊她的手,重重地點頭。肯定地告訴她,也肯定地告訴我自己。
漫長而可怖的安靜,我心裡逐漸有了答案。繃緊的弦剛要鬆下來,對面的人突然抽出一隻手,對著我的手心用勁一拍:“袁更新,你就這麼跟我求婚啊?”
手心痛得陣陣發麻,我始料未及地抬頭看她,試圖分辨她表情裡的意味。話音轉瞬即逝,迅速地讓人不敢捕捉資訊,可是漂亮的面孔上,此刻卻翻轉交替著多種情緒,有吃驚、有羞澀、還有委屈,以及,若隱若現的欣喜。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逾越障礙
西竹
2012年的三月份,萬物復甦,百廢俱興,我也因此行程豐滿。
月初主管分配出差任務,我的路線被劃定為三亞——曼谷——清遠——廣州,前兩次和田芯搭檔,後兩次是和趙芹。
去年十一月份橡膠油的會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