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她這輩子最寶貴的布娃娃。所以她一定不允許再有人傷害他。
她再不會犯當年的錯。
呂璇的歸來,的確給星海注入了一股新的生機和活力。公司的向心力更強大,就算有的藝人不相信秦箏的能力,但是他們都相信背靠著呂璇這棵大樹有蔭涼可以乘。
上午跟幾個片商和廠商電話溝透過,初步達成了幾個合作意向。有一部即將翻拍的民國大戲邀請呂璇出演,秦箏趁機給公司裡幾個新晉的藝人也爭取了角色。儘管有的只是一兩句臺詞的小龍套,但是能在這樣一部票房一定會創新高的大戲裡露露面,便等於給他們開啟了一扇通向未來的門。
秦箏很開心,難得地在辦公室裡輕輕哼起歌兒來。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秦箏皺了皺眉,只覺今天的鈴聲很刺耳。
接起電話來,一聽裡面那冷冷的笑聲,秦箏就怔住。面上的笑容一絲絲隱去,手指下意識捏緊了電話。
是鄭安琪。
“秦箏啊,不祝賀我麼?能這樣早從那地方出來,你該請我吃頓飯。豬腳麵線吧,你請客。”
秦箏聽見自己的心狠狠地沉下去,“咚”地一聲,像石塊跌進深深的水裡,隨即沉沒不見。以為鄭安琪至少要在裡面呆兩年,以為距離履行對鄭安琪的承諾還有些日子,卻沒想到這樣快便已經一切都到了眼前。
“好,待會兒見。”說出回答,秦箏才聽見自己的嗓音有多幹啞。
陽光從辦公室的落地窗灑進來,在房間裡營造出夢幻一般的光霧。秦箏彷彿又看見了當年的笛子,帶著那樣冷冷又貪婪的目光站在光霧裡,盯著秦箏手裡緊緊抱著的布娃娃。
鄭安琪要來搶她的“布娃娃”了,一如當年。
賣豬腳麵線的店子裡,中午人很多,熱氣騰騰裡,大家都西里呼嚕地吃得歡暢。秦箏卻半點食慾都沒有,只抱著手臂隔著霧氣騰騰看鄭安琪吃得正香。
“看什麼?納悶兒我怎麼一碗豬腳麵線都吃得這麼香甜,是吧?”鄭安琪停了嘴,帶著奚落的口氣自我解嘲,“我自己也沒想到呢。當初有人求我吃,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這東西,如今竟然吃得停不下。”
鄭安琪轉頭去望隔壁桌。那應該是一對小情侶,雖然都是西裝革履著,像是公司裡的白領,但是能看出來兩個人的收入必定不高,不然也不至於要中午跑來吃這個,吃一臉的油和汗。
不過,看著兩個人頭碰頭地一起吞著米線,能夠趁著午餐的時間還能小小約會一下,觀者便也只覺羨慕了。
鄭安琪就笑,“曾經我最不喜歡到這些煙火氣重的地方來吃飯,覺得空氣不好,環境油膩。直到進了看守所才知道,原來曾經最不屑一顧的人間煙火,才是最寶貴的東西。我那時候就想,等出了看守所,老孃一定不再裝B,不管有多少錢,也得讓自己活在人間煙火裡,當個純粹的人。”
秦箏沒說話,只默默遞上溼紙巾。
鄭安琪大方接過,就手擦了擦口角和麵頰,她涼涼的目光越過一屋子的煙火氣落在秦箏面上,“你不好奇我怎麼出來的麼?”
秦箏苦笑了下,輕輕搖頭。
其實秦箏早就想到鄭安琪必然不會在看守所裡呆得太久。她爸是鄭九康,是主宰這個城市經濟命脈的人,而鄭家又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鄭九康怎麼可能不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鄭安琪撈出來?
其實這從鄭安琪雖然被定了罪,卻遲遲不進監獄,只是留在看守所裡就能看出來。
“秦箏啊,我現在是保外就醫。你該知道咱們國家有規定的,得了躁狂憂鬱症的都是可以保外就醫的。”鄭安琪清清冷冷地笑,“別忘了我進去之前,全世界人都看見了我的精神狀態不穩定。所以啊,我就是這麼命好,說出來就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