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進人暗間。
武同春只好跟了進去,只見方大娘挪開床鋪,在壁間一按,床鋪的位置裂開了一個地洞,武同春駭然,想不到這裡會有這等佈置。
方大娘用平指著地洞道:“下去,十二個時辰之後自己出來。”
武同春走近前去,一看,有石級延伸向下,看來是個地窖,登時心念電轉:“方大娘居心難明,如果自己狂測不差,這一進去,便成了甕中捉鱉……”心念之中,沉聲道:“大娘,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平白擔這大風險?”
方大娘橫眉豎目地道:“以後你會明白的,下去,快!”
生死攸關,冤枉送命可不值得,武同春又道:“我想現在知道!”
話聲才落,以說腰間一麻,一個頭重腳輕,被方大娘硬生生推入洞中,身軀順石級直滾而下,“咋”一聲,洞門封上。
方大娘會猝然施襲,這是他做夢也估不到的,如果心裡有備,方大娘不會如此輕易就得手的。
落到實地,眼前伸手不見五指,由於穴道被制,他無法動彈,心裡那股子憤恨,簡直無法形容。
經過一陣激動之後,他又平靜下來,事己至此,只好從好處去想,假定方大娘是一片好意,有心要維護自己,但所持的理由很脆弱,雙方只是熟識,沒有什麼密切關係,她犯得著冒開罪“天地會’的風險麼?想好想壞,終歸是空的,目前最要緊的是解開穴道,否則將成待宰之羊。於是,他運起家傳心法,自解穴道,久久之後,徒勞無功,方大娘用的是什麼詭異手法?試了再試,依然沒有用,他只好死心了。
死寂的境地,他在等待不可知的命運。
人,只要有一口氣在,求生的慾望是不會止息的,他不停地想,想得頭都快炸了,還是計無所出。
十二個時辰,是整整一日夜,方大娘說十二個時辰之後自己出去,既然穴道不解,一百二十個時辰也出不去。
像有一年那麼長,武同春根本不知道時辰,只是奇怪,為什麼不見人來下手?突地,他發覺穴道竟然自解了,這一喜簡直非同小可,他蹦起身來,心想:“想不到方大娘是個深藏不露的罕見高手,會用這種按時而解的神奇點穴手法。”
眼前景物模糊可辨,他恨不能立刻飛出去,定了定神,順石級而上,到了盡頭,上面實胚胚的,不知暗門如何開啟,根據聽來的經驗,他用手一寸一寸地摸索,終於,手指觸到了一個關捩子似的東西,左旋,右旋,沒有動靜,用力一按,暗門開啟,透入了天光,灰濛濛的,是夜晚。
他忽然感覺情況不對,暗門是在房裡,怎麼會有天光?一長身,登上地面,目光掃處,呆住了,眼前是一片瓦礫場,火災後的慘景,方家老店已蕩然無存。
這到底怎麼回事?附近的店鋪,照常營業,街上人來人往,還有不少閒人聚在場邊指點議論。
武同春的腦海在極度紊亂之後,呈一片空白。
這火是怎麼起的?如果是方大娘自己放的火,那她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為了一個並沒有深切淵源的人,毀去了辛苦經營的基業,值得麼?依情理而論,自焚似乎不可能,根本說不通。
最大的可能是由於自己的失蹤,“天地會”遷怒於店家而縱火焚屋。
人呢?是生還是死?方大娘親切誠摯的面容浮升腦海,武同春欲哭無淚,悲、憤、疚、恨交集,仰首向天,心裡道:“這種恩德,地高天厚,根本無法報答,當時自己為什麼不離開?”
真的,仰首問天天無語!
他從懷中掏出那塊代表死亡的“天地符”,凝視著,眼裡迸出了血光,開口喃喃道:
“有生之年,我必滅此朝食!”
收起符令,轉出瓦礫場,混入人群中,他想聽些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