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是在找我嗎?”
聲音從伊恩的頭頂傳來,伊恩抬起頭,看見馬伕正坐在車頂,嘴裡叼著一根草。伊恩有些驚訝,他不知道以馬伕那樣瘦小的身體,是怎麼上去的?
馬伕名叫哈維·斯蒂芬,除此之外伊恩對他幾乎是一無所知。這五天來,每當修和妮可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而伊恩又說不上話時,他便試圖與駕車的哈維交談。然而哈維並不怎麼理他,他始終縮在自己寬厚的大衣裡,眼睛半睜半閉著,像是沒睡醒,如同一隻正在冬眠的刺蝟。
他除了告訴伊恩他叫哈維·斯蒂芬之外,對於伊恩其他的問題,基本都是“嗯”,“哦”,“啊”之類的應付掉了。不過現在,他將大衣蓋在了馬背上後,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他剛剛和伊恩說話時語調十分歡快,完全不像是前幾日那樣的沉悶。
伊恩也爬上了車頂,坐在了哈維旁邊。哈維見伊恩動作靈活,也很驚訝:“你的身手真好。”
“那是,也不看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伊恩得意的說道。
“知道,老闆和我說過了。”哈維眯著眼睛笑道,“你是獵人嘛,獵人的身手肯定很好。”
“呃,你說得對。”伊恩差點就說,我的身手這麼好,是因為以前經常翻別人家的圍牆,一個晚上要翻好幾家呢。
“你為什麼不去睡覺?”伊恩問道。
“在外宿營,肯定要人守夜啊。”哈維一臉古怪的看著伊恩,好像他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獵人打獵的時候也需要守夜吧。”
伊恩也意識到了自己問了個很白痴的問題,於是他急忙補救:“我的意思是,你守一整晚?那你白天怎麼辦。”
“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只能守一整晚。”哈維說道,“事實上也無所謂的,早就習慣了。每到晚上我都精神都特別好,白天就是抓著時間休息,半睡半醒咯。所以白天我的精神都不是很好,所以你不要老找我說話。”
伊恩尷尬的撓了撓頭。
哈維繼續說道:“其實在外宿營時,最好要兩架馬車,兩個馬伕輪流守夜,這樣白天才有精神。不過我不需要這樣做,我晚上保持清醒就行了,到了白天,小黑其實認識路的,我在上面睡覺它都能把你們帶到正確的路上去。”
小黑指的就是那匹馬了。伊恩更加驚訝了,他現在才知道原來白天不是馬伕帶著他們跑,而是馬帶著他們跑。按照哈維的說法,這匹馬似乎還挺通靈性。
哈維似乎看出了伊恩的驚訝,便解釋道:“小黑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和它一起跑路了,已經很多年過去了,你沒聽過老馬識途嗎?其實老黑已經很老了,跑完這次路以後估計以後就不會跑了。”
說著,哈維的表情變得有些落寞:“它快要跑不動了,上次那個獸醫說它其實已經可以安穩的養老了。可我看得出來它還想跑最後一次,所以我便找老闆要了一個最遠的任務,這樣我們在一起跑路的時間還能再長一些。其實吧,我看得出來,它是想死在路上而非馬廄裡。”
聽了哈維的話,伊恩也有些傷感。他看向那匹在月光下的老馬,老實說如果不是哈維告訴他,這是一匹老馬,他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匹健壯精神的馬會是一匹老馬。
伊恩又想起了魯多,他想如果不是看臉,單單論身體和勇氣的話,魯多恐怕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年紀比他小的人。要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天,還在與龍類死鬥呢。
魯多其實就是小黑,老馬其實就是小黑。身為獵人,魯多死在了龍爪下,身為老馬,小黑死在了前進的路上。他們不甘於老去,他們不甘於死的毫無價值,於是他們死在征途上。
“他真是一匹好馬啊。”伊恩輕聲道。
“沒錯,它一直是一匹好馬。”哈維很高興老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