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天運氣差了些,吸入這些陰煞邪氣的,少不得病個十天半月的,家裡條件又不好,沒準小命就拖沒了。
可是她還沒開口,就聽到阿貴奶奶說話了,「你告訴他,我去村口找他了。」
然後就沒了,溫四月等了半晌,見她還不說話,只得開口問:「還有呢?」
老太太搖著頭,「沒了。」
所以她可以進棺材了麼?溫四月試著上前,準備勸她,沒想到她倏然站起身,轉過頭來,慘白的臉直勾勾地看著溫四月,口氣卻是變得激動憤恨起來,「要不是何昌德,我這麼多年,怎麼會把雲哥忘記了?我不想跟何昌德埋在一起,他們要是敢把我跟著混帳東西埋在一起,我以後叫他們何家幾代人不得安寧。」
如果不是她後面說不願意埋在一起,溫四月還真不知道何昌德是誰。
這不就是阿貴他爺爺麼。
但是她說忘記了雲哥?又是怎麼回事?溫四月聯想起她對爺爺的愛答不理,莫非還真是失憶這一套?不然現在怎麼喊爺爺喊得這麼親密?
溫四月見著躁動不安的老太太,那臉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血痕龜裂,生怕真出現屍變,連忙安撫,「好好,我想辦法勸說阿貴他們。」
可是回頭又想,自己怎麼勸?還不如她自己去託夢。於是就耐心勸著,「要不您自己託夢?」
老太太最終還是答應了,但是卻要求溫老頭以後就埋在她的旁邊。這個溫四月卻是不能答應,畢竟桔梗有祖母呢,所以也是很為難,「這個事兒,得看我爺爺。」
「我會去跟阿雲哥說。」老太太也不勉強她,繼續給她訴說自己的不滿,比如她那幾個侄媳婦,把她的好些骨頭都折斷了等等。
溫四月也看到了,不然老太太怎麼可能坐得下身來,但應該她們也不是故意的,也是怕她不肯安心走,跑去找這些侄媳婦的麻煩,到時候平添了冤孽,反而過不了奈何橋,於是好言勸慰道:「都是莊稼人,粗手粗腳的,也不懂這些規矩,您老想著前些年,哪裡有正經下葬的,都是死哪裡就埋哪裡了,所以您老大人有大量,也別怪她們了,回頭我叫她們多給您老燒香。」
老太太似乎才滿意,只是仍舊有些不甘心,幾十年的光陰都這樣被毀掉了,遲遲不肯踏進棺材中。
溫四月見著這時間一點點流逝,生怕她再不進去,以後真會影響到後人,於是隻能問著她,「您老到底要怎麼樣才進去?」
「我想見你爺爺。」她滿懷期待地朝溫四月開口。「但不是現在這樣樣子。」她想回到十六歲的時候,然後以夢的方式與溫老頭見面。
溫四月不同意,可老太太態度堅決,甚至朝她求道:「我渾渾噩噩活活了這許多年,將他都給忘記了,他卻一點不怨恨我,為了我一直困在這小山村裡,你就讓我見見他吧,不然我走得如何安心?」
溫四月覺得有風險,但是想起爺爺對老太太的念念難忘,便想若是叫爺爺見她一回,想來這一輩子也沒什麼遺憾了。
於是才點頭答應,「不過事先說好,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說著,到靈堂前拿起喪事班子準備的材料,就開始畫符。
畫著畫著,忽然反應過來,疑惑地看著老太太,「你怎麼知道我會這些?」
「我是死人,當然能感覺到你正常人之間的區別。」她覺得溫四月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但她說的這個,溫四月知道,溫四月想問的是,她怎麼曉得自己可以讓她去爺爺的夢裡,還能恢復到年輕的時候?逐也問出口。
方聽老太太說,當初她和溫老頭認識,就是因為溫老頭到他們村上來,這樣幫過一個枉死的人。
但溫四月用的辦法和溫老頭的必然是不一樣的,老太太覺得她會,多半是因為意外是溫老頭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