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歲到這裡的,彎腰駝背的溫老頭用髒兮兮的背扇背在背上。
溫老頭慘啊,孤苦伶仃,雖然年輕時候沒了媳婦,雖有一兒一女,但兒子媳婦在採石場出現意外才埋了不到兩個月,嫁出去的大女兒生兒子難產也沒了。
親家是隔壁許家村的,孩子沒了娘,他們留了兒子給許家傳宗接代,但溫大姑的女兒他們卻不要。
趁著溫老頭背著沒了爹媽的溫四月去奔喪,直接把溫大姑留下的閨女,也就是桔梗塞給了溫老頭。
溫老頭若是不要,他們就直接扔山裡去。
溫老頭哪裡能不要,這是她閨女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日子再艱難,他還是抹著眼淚把桔梗接回了金魚彎。
給桔梗上戶口的時候,把姓也改了。
溫四月是那個時候穿越而來的,但是她從前的記憶和原主溫四月往後的餘生,她是昨晚才知道的。
首先她不是溫老頭的親孫女,溫老頭媳婦生產的時候,送去鎮子上的衛生院了,同一天還有城裡來的一對知青小夫妻也在生孩子。
也是個閨女,然後就狗血地抱錯了。
那對小夫妻早就回到了城裡,一個是衛生院的護士長,一個則是機械廠的車間主任。
還把溫老頭的親孫女給帶回城裡享福,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過一陣子城裡的親爹媽要來認親,把溫四月接回去了。
他們不是才發現當年孩子抱錯了,而是捨不得親手養大的王衛紅嫁給一個混子,但是又捨不得混子他爸是市裡供銷社的社長。
所以想起了鄉下的溫四月,趕緊來接回去,讓她嫁給了那混子劉小東。
不知情的溫四月在親生父母的糖衣炮彈中,糊裡糊塗嫁給了劉小東,便開啟了她一生最為悲慘的日子。
她的悲慘不僅僅只是被劉家人嘲笑她是沒見識的村姑,更重要的是劉小東無止境的家暴,還有親生父母不斷的索取和道德綁架。
而原來的溫四月,則在家暴和抑鬱中銷香玉殞,劉家擔心溫四月的親生父母鬧,補償了他們一大筆錢財,還一路提攜。
因為她的犧牲,親生父母一路財源廣進,連連升職,王衛紅還順利讀完了大學,嫁了個知書達理家世又好的丈夫,美滿地過完一輩子。
然後溫四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穿到了這年代文了,成了倒黴蛋溫四月。
而且她明明穿越到這裡的時候一歲,現在都十九歲了,才想起這些,不過幸好也不太晚,王家還沒來接人,一切都來得及改變。
聽到泥牆外的腳步聲,抬頭看去,原來是溫老頭來了,見他愁眉苦臉的,溫四月就知道,肯定沒啥好事。
也不曉得自己畫符的本事還在不在,她心裡暗自嘆氣,一面去開轅門,連忙扶著他:「爺爺,您怎麼了?」
「老毛病而已。一會兒你姐回來了,叫她把東屋收出來,咱家裡要來知青。」昨晚這一場大雨,今兒他風濕疼得厲害,說著進了屋就往鋪上躺,「再過半個小時,知青們就來了,你去接,我睡會兒,午飯不用喊我。」
溫四月應著,看著因為被風濕病痛折磨的爺爺,雖然知道不是親祖父,但這些年卻是掏心掏肝,把自己和溫桔梗養大,溫四月也不忍心,在火塘旁邊試著用炭條畫了一下符。
止痛用的,她沒了靈力,也沒黃紙硃砂,就拿片樹葉上畫了,偷偷往溫老頭床鋪底下的稻草裡藏去。
煮完了飯,剛好溫桔梗從田裡回來,整個人還萎靡不振的。她前幾個月被隔壁組裡一個知青騙了,以為人家真和她處物件,所以將家裡的包穀背了兩簍子過去。
糧食剛背過去,人家就和她說不合適。包穀也沒還回來,溫四月正合計著找個時間去要回來。
隔壁村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