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過一陣子,他應該就能走出來。
元宵節,剛好是阿貴奶奶的正夜,過了今兒一宿,明天一早就出殯了,地址已經選好了,就是村北頭那坡上,阿貴爺爺也是埋在那一片。
只是當時死的時候不準辦喪事,他那身份又是地主,所以如今墳頭包都瞧不見。
阿貴他今兒還管溫四月借錢,想趁機給他奶奶辦喪事,給他爺爺也立個像樣的墓碑。
溫四月本是不同意的,可是溫老頭一口答應了。
當天忙到晚上十二點左右,溫四月也準備摘了袖套回家休息,忽然只覺得一股陰風吹來,下意識地拉緊了衣裳,不由自主地回頭朝靈堂裡看去。
只是那裡一片熱鬧,喪事班子的人嗩吶缽鐃響個不停,於是也就沒多管,以為是自己才從灶房裡出來,吹著這冷風沒適應,也就沒多管。
累了一天,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回家沾床就睡了,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公雞叫起來,甚至還帶著撲打翅膀的聲音,她一下驚醒,發現蕭漠然也醒來了,正在穿鞋子。
「怎麼回事?芋頭叫什麼?」溫老頭給公雞取了名字,本來是叫大黃,覺得像是狗的,雖然這芋頭每天就像是狗一樣寸步不離跟著溫老頭,但最終還是改名叫芋頭。
溫四月知道,阿貴奶奶最喜歡吃的就是芋頭,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爺爺還真是個痴情種子。
「不知道,別是爺爺出事了。」蕭漠然回著這話,一面先出了房間,去瞧老爺子的房門。
卻發現房門沒別門閂,他一推就開了,芋頭正急得上躥下跳的,而躺在床上的溫老頭卻呼吸平靜,明顯就是昏睡中。
但也奇怪,他本來也是個眠淺的人,芋頭都這麼折騰了,連他們夫妻都被吵醒了,溫老頭卻無動於衷,這不禁叫蕭漠然心中生出擔憂。
恰好這時,溫四月來了,卻是沒管溫老頭,而是朝蕭漠然叮囑,「你在這屋子裡,不要亂走,我去阿貴家。」她剛才一出房間門,就知道問題出現在阿貴家,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引發的。
蕭漠然見她神情緊張,立即點頭,「你小心些。」
溫四月將鞋跟拉好,拿著手電筒趕緊往阿貴家去。
她這還沒到,就被幫忙守夜的慧慧爹撞了一下。慧慧爹見著是她,連忙好心勸道:「你別去阿貴家裡,出事兒了。」
那溫四月就更要過去了,老太太這也算是壽寢正終,有什麼不滿的?不過見慧慧爹擔心,便應了聲,舉著電筒給他照亮,等他下了石階小路,便繼續去阿貴家。
她到阿貴家的時候,原本該熱鬧的阿貴家裡竟然一個人都沒了,雖也是燭火通亮,可仍舊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地上還有喪事班子的鼓、鐃、嗩吶,甚至還有打翻的貢品。
顯然是當時發生意外,他們都被嚇得不輕,跑得著急。
這時候,只聽靈堂裡傳來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音,溫四月大步走過去,原來是今晚跪經守夜的阿貴家老三,小子嚇得滿臉蒼白,瘦小的身軀抱作一團躲在角落了裡。
被溫四月的手電筒一照,見著是溫四月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爬起身朝她跑來,一邊跑一邊哭喊,「四月姑姑,我奶奶活了。」還說腳疼腰疼手臂也疼。
阿貴奶奶活了?溫四月是感覺到他家現在不對勁,可是老太太怎麼可能活?她將手電筒給小老三,「你先去找你爸媽,我進去看看。」說著,要繞到供桌右面的棺材瞧。
小老三想喊她一起走,可是沒想到溫四月動作快,掀起白布簾子已經進去了,於是也不管她,自己撒腿就跑。
溫四月拉開簾子的那一瞬間,就看到了半開的棺材,厚重的棺材板已經被推開了一半,阿貴奶奶穿著壽衣就坐在棺材旁邊。
她是背對著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