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重新勘察。既然不知從何處下手，咱們不如就像處理尋常案件一般，從頭開始，也就是從驗屍開始。其他的我不敢說，但驗屍，我是最拿手的。”柳妙瓔道。
“可兇手並沒接觸過被害人，都是靠投毒殺人，屍體上應該也不會留下與兇手有關的線索。”崔嘯雲道。
“那可說不定，就算找不到與兇手有關的線索，或許也能找到其他線索，橫豎咱們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就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環節。”柳妙瓔說道。
“嗯，我們先去查驗屍體，另外要派人去查燕王，他的親信、幕僚、好友、僕婢甚至與他們只有幾面之交的人，都得查。”崔嘯霆補充道。
“明昭得到的那封信的來處，也要查。信是幕後之人給他造的‘因’，殺人之因，若能順著信查，或許能有所收穫。”崔嘯霆想了想，又補充道。
聽雷安排千羽速查所有與燕王有關的訊息，重點查他在連環兇殺案前後的動向。柳妙瓔則和崔嘯雲、崔嘯霆一起重新勘驗屍體。
除了芝嬪，其他三具屍體都在了刑部停屍房中，芝嬪的屍體則放在宮中的冰室中。
三人先去了刑部停屍房，柳妙瓔仔細檢視明氏、牛山和苗氏的屍體。
明氏是第一起毒殺案的受害人，屍斑已經蔓延得渾身都是了，看起來有些可怖。她還穿著死亡那日穿的藕合色繡喜鵲的綾質中衣，面色安詳，可見是突然毒發身亡，死前沒有受什麼罪。
柳妙瓔聞了聞，她身上沒有不屬於她的味道，暫時沒有得到新的線索。
第二起毒殺案的受害人牛三，真名牛山，錦州人士，二十四歲之前在錦州靠製作、販賣糕點為生，後來得到一大筆銀錢，在錦州盤下一家食肆，開起了酒樓，後來又將酒樓開到了京城，併成為京城數一數二的高檔酒樓。
牛三先前在錦州的戶籍檔案被人為銷燬，所以才查不到他的過往。他死前飲用了鹿鞭酒，除了酒味，他身上無其他味道。
曲國公世子夫人苗氏是最後一個受害者，且距她身亡不過幾日，屍體上的線索應該最多。
果然，重新勘驗她的屍體後， 柳妙瓔嗅到苗氏的中衣的衣帶上有一股麝香味，並伴有梅片、冰片和金箔的氣味。
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柳妙瓔想不明白是什麼，崔嘯霆卻雙眼錚亮，欣喜道：“是墨香！好墨的配料就是麝香、梅片、冰片和金箔！”
“崔四哥是如何得知墨的配料的？”柳妙瓔問道。
“因為我名下就有一家賣筆墨紙硯的店鋪，我親眼見過墨的製作過程。”崔嘯霆答道。
苗氏的中衣很特別，不是普通的樣式簡單的袍子，也不是帶衣襟、需要扣釦子的款式，而是一種類似披風的樣式，鬆鬆垮垮，以寬大的衣帶將衣裳繫好，才能遮住裡面的肚兜。
苗氏的房間裡並無墨汁，據她的乳母古氏和貼身丫鬟香兒說，苗氏不愛舞文弄墨，得了閒就會約幾個相熟的夫人摸骨牌，房間裡只備了骨牌，從來不備筆墨紙硯。
也就是說，墨香來自於兇手。
兇手身上的墨香為何會沾到苗氏的衣帶上？只有一個解釋，即兇手曾在苗氏死後潛入房間，幫她繫好了衣帶，以免她被發現時衣冠不整。這說明，兇手不僅認識苗氏，還比較尊重她。
墨香是一個突破口，而以麝香、梅片、冰片和金箔所制的墨，是最為優質的墨。
《墨海》中將好墨的標準定為：“黝如漆，輕如雲，清如水，渾如嵐。”
《論墨》也將選墨的要求定為：“色黑如漆，光明可鑑，質極輕清，具有自然之馨，才能入紙不沁散，筆不阻滯，暑天膠性不潤，寒天膠性不介。”
由此可見，選墨應從色、膠、質等幾個方面來鑑定，而以麝香、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