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官宦、勳貴人家,就是普通百姓家,也不會讓家裡的女孩兒學驗屍。
在大祁,仵作一職是賤役,雖然在案件偵破中起關鍵作用,但地位低微,連府衙裡普通的衙役,都可以對仵作呼來喝去。
奇怪的是,忠國公竟然默許了女兒拜仵作為師。年紀更小些的時候,柳妙瓔未覺有異,如今懂些事了,就開始察覺出不對勁。
直覺告訴她,忠國公對她的態度,一定與她的身世有關!
柳妙瓔飄遠的思緒,被青嵐的一句“你怎麼還沒睡”拉了回來。
“你還想長個子嗎?這麼晚了還不睡!”青嵐站在房門口,叉腰斥道。
見柳妙瓔一副呆愣愣的模樣,青嵐乾脆拎起她塞進被窩。
第二日清晨,青嵐已經練習了一遍劍法且做好了早膳,柳妙瓔才慢慢從臥房踱出來,披頭散髮的,一看就是剛起。
青嵐恨鐵不成鋼地罵了聲“懶蟲”,認命地把柳妙瓔拽回房內,幫她梳好頭髮。
早膳是青嵐煮的雞絲麵,柳妙瓔埋頭吃麵,沒有像往常那樣嘰嘰喳喳。
青嵐正待問她怎麼了,就聽院外有動靜。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請問七姑娘在嗎?”
柳妙瓔正欲回答,就見青嵐對她搖搖頭,示意她繼續吃麵。
青嵐快步走到院裡,見院門口立著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衣丫鬟,雙手端著一個裝著布料的托盤。
那丫鬟見青嵐出來,笑著說道:“奴婢是丁香園的秀兒,許姨娘讓奴婢來給七姑娘送些成衣。”
青嵐接過托盤,秀兒笑吟吟道:“這兩身成衣都是錦繡閣的,一套蜀錦,一套蘇緞。”
“為何送衣裳給七姑娘?”青嵐問道。
“為了賞菊宴啊,就是知州夫人辦的花宴,咱們府裡的姑娘們都要去呢。”秀兒答道。
柳妙瓔長到這麼大,從來沒參加過別府的花宴。想來大約是許姨娘初掌國公府的中饋,為了彰顯公平,讓府裡每個姑娘都去參加花宴。
“衣裳留著,花宴就不必參加了。”待秀兒離開,青嵐說道。
“為何不參加?我還沒參加過花宴呢,我要去!”
“蘇州府誰不知道你是仵作的徒弟,那些高門貴女,不戳你脊樑骨才怪呢!”青嵐道。
“我還怕她們不成,難不成為了不聽閒言碎語,咱們就什麼宴會都不參加了?”柳妙瓔據理力爭。
青嵐語塞,柳妙瓔軟磨硬泡,最後青嵐只得答應陪柳妙瓔參加知州夫人辦的賞菊宴。
蘇州知州海源希的夫人羅氏素來愛菊,每年都會在府中舉辦賞菊宴,邀請蘇州有頭有臉人家的夫人攜為成婚的子女參加,賞花品茗是其次,主要還是未婚男女相看。忠國公府作為蘇州數一數二的人家,自然在受邀之列。
“娘已經給你做好了幾身新衣,你到時候好好打扮一番,跟著你大嫂過去。”許姨娘憐愛地看著四姑娘柳妙琪,說道。
許姨娘哪怕暫時掌管中饋,也只是個姨娘,當然是沒有資格參加賞菊宴的,國公夫人安氏又被禁足,因此今年由世子夫人駱氏帶幾個小姑子前去。
今年同往年又有些不一樣,因為今年海家要為海三姑娘擇婿。因此,海家的賞菊宴照舊,但除了賞菊宴,海家還辦了琉璃燈會。
蘇州知州海源希有三女二子,長女和次女都嫁人了,兩個兒子也都娶了媳婦,只有年方十八的么女海苓湘未定下人家。
海三姑娘才貌雙全,不僅長得嬌美可人,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別家若有這樣的女兒,早送進宮給家裡掙榮華富貴去了,但海大人夫婦疼愛子女是出了名的,不想讓孩子受委屈,甚至開明地允許兒女們自己挑選喜歡的人成婚。
海三姑娘的兄姐都婚姻幸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