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主簿,名叫歐陽鑑心。他官職並不高,只是一個從七品的小官,但他卻與朱閣老沾著親,是朱閣老朱品軼的侄孫兒。
正因為有了這層關係,歐陽鑑心官位雖卑,能力也不突出,又方才及冠,在欽天監也被眾同僚巴結奉承著。
歐陽鑑心死於臘月二十六的夜晚,死亡地點是觀星臺。他的腦袋被人用一個燭臺砸得稀爛,腦漿流了一地,慘不忍睹。
觀星臺位於摘星樓頂端,是一個用以觀測星相、預測吉凶的寬闊平臺,是欽天監最為神聖之地。觀象臺染血,是為大不吉,旻德帝震怒,下令刑部徹查。
有三個值守欽天監的官員都表示,在臘月二十六晚上,看到白至清獨自上了摘星樓。
根據目擊證人的陳述,白至清於當晚戊時三刻進入摘星樓,於亥時初刻離開,而仵作驗屍後得出的結論是,歐陽鑑心正是死於那日戊時至子時,恰好就是白至清進入摘星樓之後。
另,欽天監不少人都曾看見歐陽鑑心不止一次以言語羞辱白至清,罵他“鄉巴佬”、“土包子”、“賤民”等,甚至汙衊白至清是京城某位貴婦的面首。
白至清大部分時候都隱忍著,並不與歐陽鑑心爭執,只有被汙為面首時,才面紅耳赤地反駁了幾句。
就在歐陽鑑心遇害前一日,二人還發生過並不激烈的肢體衝突,歐陽鑑心辱罵白至清,白至清辯解,歐陽鑑心推搡了白至清幾下。
種種跡象表明,白至清的嫌疑最大。若他無法自證清白,這殺人罪名多半會落在他頭上。
被問及為何當晚前去摘星樓,白至清說是下午有個面生的雜役給他傳話,說陳副監讓他戊時三刻去觀星臺。白至清以為陳副監要考校他的觀星之術,絲毫沒有懷疑,按約定的時辰去了摘星樓。
之後,白至清在觀星臺等了許久也不見陳副監,猜測陳副監可能臨時有事未前來,便下樓離開。
宋瑄召集了欽天監所有雜役,讓白至清指認傳話給他的那個,但白至清表示那人並不在這些雜役中。檢視欽天監名冊後,宋瑄發現雜役並沒有少。
也就是說,傳話給白至清的人,根本不是欽天監的雜役,只是偽裝成雜役的樣子。白至清初來乍到,同僚都沒認全,更別提雜役了。因此,要騙過白至清很容易。
“這一定是陷害!小白哥哥不會殺人。”柳妙瓔肯定地說道。
“如今的情形對白至清很不利,不過咱們不要著急,若他是被陷害的,就一定能找到線索,證明他是無辜的。”宋瑄道。
“嗯,先去案發現場看看。”柳妙瓔道。
“你懷著身孕,還是不要去了吧?”宋瑄遲疑道。
“不行,我必須要去看看。”
見柳妙瓔執意要去看現場,宋瑄無法,只得帶她前去。
欽天監的監正池海微親自到院子門口迎接宋瑄和柳妙瓔,他近日頭大如鬥,只想讓案子早點了結。
可天不遂人願,那殺人嫌疑犯竟是秦王的人,看這架勢是不會輕易結案的。兩尊大佛,他一個小小的正五品監正得罪不起,只希望他們能快些破案,讓欽天監恢復往日的平靜。
觀星臺為磚石混合建成,由臺身和石圭兩部分組成,臺體呈階梯狀,四周的圍牆使用水磨磚切制而成,整個建築結構向中心內傾。案發之後,觀星臺已經被暫時封鎖,出事後再無人進出,兇器燭臺也仍放在原處。
燭臺上染的鮮血已然乾涸,呈暗紅色。這件兇器無甚特別,就是放置於觀星臺四角的燭臺之一,看起來兇手是隨手選擇了一件兇器襲擊歐陽鑑心。殺人之後,也懶得將這兇器帶走。
“歐陽鑑心就倒在這個位置。”宋瑄指著觀星臺東南方的一個位置,對柳妙瓔說道。
柳妙瓔點點頭,過去檢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