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冰片和金箔所制的墨,色、膠、質皆佳,是不可多得的良品。
在大祁,普通人家只能用松煙墨,只有權貴之家才可用油煙墨,而以麝香、梅片、冰片和金箔所制的油煙墨,則是油煙墨中的上品,是為貢墨。
既然能用得起貢墨,那麼兇手就一定不是普通人,兇手出身顯貴,且能夠進出權貴的府邸,還參加了春獵,並能夠在宮中安插人手。
兇手在深夜能夠潛入曲國公世子夫人的房間,說明兇手要麼武功高強,入深宅內院如入無人之境,要麼兇手當晚就在曲國公府!
據苗氏的貼身丫鬟香兒說,曲國公曲高和已經許久沒在苗氏屋裡留宿了。苗氏年老色衰,哪裡比得上曲高和那幾個年輕貌美的妾室。
因此,苗氏被毒殺那晚,房裡只有她一人,兇手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敢在苗氏死後大膽地潛入她的房間,為她整理中衣。
六月初十,正是曲國公夫人歐陽氏的八十大壽,國公府請了許多賓客,不少賓客喝得大醉,不得不在國公府的客院留宿,兇手很可能就在這些留宿的賓客之中。
聽雷將千羽查到的訊息拿給崔嘯霆幾個,他們三人將燕王熟識的人與六月初十留宿在曲國公府的賓客名單進行交叉對比,沒有得到嫌疑人的姓名。
原因在於,那夜留宿的客人眾多,也有一些是從歐陽氏的老家錦州來的客人,都混在一處,曲國公府的管家那日忙得團團轉,也沒留意有哪些人。
負責服侍客人的丫鬟、小廝更是隻忙著伺候,不知他們伺候的客人是誰這種情況比比皆是。
之後,三人對千羽傳來的名單即與燕王有關聯之人,和六月初十來曲國公府賀壽的賓客名單,一個個對比、排查。
燕王的幕僚有十來個,但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一等一的權貴,且他們都沒有參加六月初十曲國公府的壽宴。
燕王的陪讀有四人,兩文兩武,都是世家貴公子,四人都參加了曲國公府的壽宴,但是否留宿暫且不知,管家提供的留宿客人名單裡沒有這四人。
“有一個人要留心,勇國公府的八公子,孫煥然。”崔嘯霆盯著名單道。
“為何?”崔嘯雲和柳妙瓔不解,異口同聲問道。
“他是燕王的陪讀,武功好,隨燕王一同參加了春獵,也在六月初十那日至曲國公府赴宴。”
“他出身權貴之家,用得起貢墨,且他文武雙全,只因勇國公府世代從武,才被他父親逼著棄文從武,但暗衛傳來的訊息上說,他喜好書法,得了空就窩在書法裡揮毫潑墨,還經常將墨寶送給朋友。”崔嘯霆道。
“這也不能說明他就是兇手啊,另外還有好幾個人跟他情況差不多呢。”柳妙瓔道。
“你們看看他的母親是誰。”崔嘯霆指著紙上一行小字道。
柳妙瓔和崔嘯雲湊過去看了看,這才明白崔嘯霆為何如此說。
孫煥然是庶子,他的生母苗姨娘竟然曾經是勇國公夫人從孃家帶來的丫鬟,名字叫華瑜。這名字不像丫鬟的名字,倒像是小姐的名字。
苗華瑜本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六歲被拐賣,成了勇國公夫人的丫鬟。
苗華瑜知道自己的出身,但她被人販子打怕了,不敢逃走,也不敢對人提起她的出身,加上主家待她不錯,她就留下了,之後隨勇國公夫人嫁到了勇國公府。
在一次家宴上,醉酒的勇國公獸性大發,隨便拉了個丫鬟進內院發洩獸慾,被他拉進內院的正是苗華瑜,如此苗華瑜便成了勇國公的侍妾。她生下孫煥然之後,被抬為了姨娘。
勇國公妻妾成群,後院烏煙瘴氣,苗華瑜年輕的生命就葬送在後院的爾虞我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