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算長。可不多的相處時間,卻讓她明白,李璟才是一個真正的王者。他不但有明確的目的,而且也有詳細的可行步驟,並且他還一直在向著那個目標努力。他不急,也不燥,甚至連黃巢這樣的草賊都迫不急待的只想著打下兩京,坐龍椅。當皇帝時。李璟卻按的住心思,一心在東部低調發展。
招納遊民、囤田墾荒,促興工商,發展海貿,甚至當各藩鎮都在忙著抓壯丁,加徵稅賦,多派糧餉,窮兵黷武,甚至是奢侈享受的時候。李璟卻在忙著修路鋪橋,興修水利。分田墾荒,移民實邊。征服部落。李璟有著天下各鎮最大的地盤,最多的人口,可常備軍卻一直保持著不支不多但精銳的數量,可另一面,李璟的預備役軍隊,卻十分的強大,擁有著一支可怕數量的可動員預備役。
李璟的擴張發展,一直都是在全面的發展,保持著一個很高的底限,從不去觸碰那根底限,這使得秦軍在任何時候,都在保持著進攻實力時,也依然保有著強大的防禦能力。
她曾經聽李璟說過一句話,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細思起來,這確實是秦藩這些年的發展策略。秦軍一直保持著低於他們實力的格調,低調發展,屯糧聚兵,全力發展。
黃巢和李克用這方面都差李璟太遠,甚至說如今天下諸多藩鎮,這方面都差李璟甚遠。他們大肆徵兵,加派多徵,就如同涸澤而漁,不知道什麼叫持續發展,長期戰略。他們並不知道,爭霸天下,民心有多重要,看似飄渺虛無的民心,其實才是真正最重要的。
黃巢根本不知道建立一個根據之地的重要性,不知道如何做到不完全依靠劫掠,而是由自己後方供應後勤給養的重要性,只知道打下一個地方,把官倉富人搶掠一空,把青壯百姓都強徵入伍,然後如蝗蟲一樣的流竄到下一個地方。最後,當黃巢的蝗蟲大軍越滾越大,終於成功的奪下了洛陽和長安之後,他們最大的問題也出現了,膨脹到嚇人的龐大草賊數目,終於到了單純靠搶掠無法供應的地步了,這使得他們錯失了將李唐天子一舉殲滅的機會。最後,佔據著長安和洛陽這樣的重地,陷入進退維谷,騎虎難下之勢,最終,成也是人海戰術,敗也人海戰術。
其它的藩鎮情況也跟黃巢差不多,雖然那些藩鎮都有一個地盤,但他們卻都在用一州,甚至兩三州的地盤,維持著一支三四萬,甚至七八萬的龐大軍隊,甚至軍隊越建越多。可戰鬥力卻越來越弱,藩鎮內的強壯百姓都被徵入軍中,還有服不完的勞役,繳不完的加徵攤派,最後,民不聊生,百姓紛紛逃亡,藩鎮最後軍隊越來越多,卻越來越窮困,實力反而越來越弱。
到現在,那些中原藩鎮已經越來越顯示出窮困的現象來,河北、河南、關中、山南等地,那些藩鎮境內,往往雜草叢生,數十里都了無人煙。相反,與他們相領的秦藩,卻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現象,許多藩鎮的百姓都逃到了山中,或者秦藩境內。
在劉氏看來,李璟得人心民望。
各藩鎮只會越來越窮困,但這些藩鎮不會接受那樣的事實的。擁有著眾多軍隊的藩鎮,最後就會如黃巢一樣,只能走上靠戰爭劫掠來解決供給的道路。黃巢已死,越來越獨立,事實割據的藩鎮們,下一個目標無疑就是富裕的秦藩了。
如何把割據統治延續下去,必然是所有藩鎮們唯一不變的思量。
做為河東境內的秦藩行省,緊靠著河東、關中,既是秦藩大本營燕京西面的重要屏障守護,同時也是秦藩將來西向出兵河南和關中的重要前進基地,劉氏知道她身上的責任有多麼的重大。
窗外桃花朵朵盛開,劉氏忽然生出一絲說不清的摻雜著懊惱、傷懷,或者其它什麼心思的情愫。如果李璟不是秦藩國王,而只是一個邊地的百姓,他們的生活會不會單純安定的多?如此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