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發亮。她點點頭:“李白曾有詩云:‘明朝拂衣去,永與白鷗盟。’鷗鳥結盟,相約為友,誓為知音。稼軒居士以氣節自負,以功業自許,他詞中的豪氣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可以領略到的,而那些鷦鷯偃鼠之輩則更是消受不起。器大者聲必閎,志高者意必遠。他時時流露出壯志未酬的沉鬱、悲憤和愁苦,要與鷗鷺為友,寄情于山水,水光山,自然可以怡情悅,而知音卻終是難以尋覓。他感慨人世間的悲歡和變遷,也不過是在憂慮國事,嘆惜自己的遠大志向不能實現罷了。”略微一頓,她莞爾一笑,彎彎的笑眼若一泓波光瀲灩的清泉,流光溢彩。“我想,面具哥哥是在藉此曲感慨壯志難籌,知音難覓,想將一切的心事依託于山水吧。”
“炕出,你不只醫術了得,竟然連詩詞音律也多有涉及。”面具少年扭頭看著她的笑臉,鬱黑的眼眸中分明透著讚賞。
“不過是信口胡說罷了,孺具哥哥見笑了。素衣還沒有好好謝過面具哥哥的救命之恩呢。”對於他毫不掩飾的溢之詞,素衣覺得臉有些發燙。她有些害羞地低下頭:“之前若不是面具哥哥出手相救,我現在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看面具哥哥的言藤止與常人頗有不同,然知該如何稱呼?”
“如果不嫌棄,你就叫我七哥吧。”面具少年的視線自她那絕的小臉上移開,言語是一貫的波瀾不興:“我不過是個四方遊歷的閒人罷了,聽說紫雲山上奇景不絕,古蹟遍佈,於是慕名前來尋幽探古。剛才出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用記掛在心上。倒是你——”他的嗓音略微抬高:“我看你出手不凡,遇事冷靜自持,毫不慌亂,應該不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才叮”
素衣輕輕搖頭,笑靨如,對他隱晦的稱讚仍覺羞澀,但心底卻有著莫名的雀躍:“我真有七哥誇得這嗎?”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面具少年輕咳一聲,手中的玉簫與月相映,溫潤透徹:“而且,端看你的言行舉止就猜得出,你那醫術超群的師父也必然不是個普通人。”就他看來,也必定只有非凡的師父才能教匯出如此出塵的徒弟。這位素衣姑娘的師父只怕是個高人。
“我師父是個隱士,人稱‘無相居士’。”素衣雙手托腮,盈盈的眼兒中盛滿了連綿笑意。“我們長年居住在長白山,這次,我是隨師父到紫雲山來拜訪清遠真人的。”
“長白山遠在關外建州衛,聽說乃是人間仙境,我還未曾有幸去過,若有機緣,一定要好好暢遊一番。可惜——”面具少年對長白山似乎也頗為神往,但語氣中卻帶著遺憾與滄桑:“不過遊歷汁就已經目睹了世間無數的悲慼愁苦,不得不慨嘆百姓的辛勞,只怕再難提起暢遊的興致。”
“七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慨?”素衣動容地注視著面具少年的側臉,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言語。
面具少年默然抬頭,原本溫耗眼眸瞬間便染上了一層肅然的沉痛:“暢遊山水,自可陶情冶,只是,如今宦王振專權,竭民之膏,勞民之髓,百姓們背井離鄉,老幼流移,賣鬻子以求苟活,四顧山河,滿目盡是瘡痍,這樣的景緻讓人如何陶醉?只會讓人心生悽然罷了。”
“大明的皇帝為何忍見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中,他難道對一切全然不知嗎?怎可這麼撒手不理?!”說到這裡,素衣突然想起剛才流民們忿忿的傾訴,再回憶起這些年與師父四方遊歷的所見所聞,心裡如被噬咬一般微微犯疼。
“只怕,他是管不了,也不槓。王振是當今皇上的老師,連皇上也要尊稱他為先生,滿朝文武盡相巴結,甚至還有無恥之徒認他為父!”面具少年冷冷一笑,眼眸中閃耀著輕蔑與不屑:“如今他獨攬大權,把持著朝政,一手遮天,誰又奈何得了他?”
“天子不是應該以天下為重嗎?怎麼可以任由這些佞臣胡作非為,自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