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四舅母,聽都沒聽過。」勤勤張大嘴巴。
王媽笑笑,不予置評。
「告訴太太我來過,」勤勤不想戴面具,「不要聲張。」
她溜出街去。
不是不悵惘的,同檀氏作對,她勢必失去一切:名與利、親戚與朋友。
結果左手摟著母親,右手搭著王媽,打回原形。
所以,老好楊光的憂慮,並不是多餘的,他有他的道理。
內心這般忐忑彷徨,如何能專心畫畫,勤勤又找到極佳藉口。
張懷德在公寓等她。
「勤勤,你的法文程度如何?」
勤勤答:「你好嗎,我要一杯牛奶咖啡,請問附近有沒有郵政局。」
「就這麼一點點?」
勤勤點點頭。
張懷德十分不滿,「你在學校學過些什麼?」
勤勤也不悅,「床上七十二式。」
張懷德嘆口氣,「對不起,勤勤,我們以為你會法文。」
「幸虧你們沒有假設我會飛。」
「勤勤,你必須抽兩個鐘頭出來學簡單的會話,行嗎?」
「明天就可以開始。」
張懷德存疑,「但你的工作量已經很吃緊……」
勤勤說:「不用理我。」
「我不想你有太大的壓力,但這一切必須在半年內辦妥。」
「為什麼把一切限在六個月內?誰只剩下六個月壽命?」
張懷德臉色大變。
「誰」?勤勤知道她又進一步解開一個結,「告訴我。」
張懷德怔怔地看牢勤勤。
「不是檀中恕吧?」
張懷德回過神來,「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沒有的事。」
勤勤問:「不是他,是誰?」
張懷德悲哀地說:「時間,時間一向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我們有的是時間。」
「當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何嘗不是這樣相」
「但是你從不為自己打算,虛度之光陰往往飛逝。」
張懷德一怔,「你這孩子。」
「我或許是一個孩子,」勤勤微笑,「但我看得真確。」
張懷德被她看清了底細,不勝唏噓,只是嘆氣。
勤勤說:「有很多事情,要自己去爭取的。」
張懷德看勤勤一眼,這孩子懂得實在多,別小窺了她。
「假如你要一樣東西,你要大聲說出來,說許多次。」
張懷德不出聲,這端的是現代作風,不打啞謎。
「不必怕難為情,不用畏首畏尾,放膽去做即可。」
張懷德試探地說:「少女再放肆不過是天真嬌縱,像我這種年紀,人家會怎麼說。」
「我不認為你需要理會人家說什麼,畢竟,寂寞孤單的時候,人家又不會來陪伴你。」
張懷德悲從中來,眼眶潤濕,沒想她心中最大的難題對一個小女孩子來說,再簡易不過。
她衝口而說:「但是他已經有了人選。」
勤勤一怔,然後說:「世事多變。」
張懷德苦笑,「謝謝你,勤勤,將來你會知道,許多事身不由己。」
勤勤微笑,「真是的,法文老師明天幾點鐘來——我到巴黎的飛機場去,我的名字叫勤勤,我是名中國女子。」懂得不多,可幸發音準確。
勤勤心中有了主張。
她也要做些主動工夫,不能老像一隻小白兔似坐著任由擺布,聽命辦事。
得到楊光的支援,勤勤的膽子大了許多。
她恢復從前的淘氣、俏皮,反正已經決定攤牌,再也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