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兩個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說了什麼康盂樹都模糊地記不清,就像是在聽電臺時主播在那邊嘰裡呱啦,腦海里只在意那股快逼死人的睏意。和黎青夢聊天的過程中同樣如此。
他腦海里都是她身體和被褥的摩擦,她的呼吸,她的笑,這些細碎的聲音被過濾一切字眼後提取出來,在神經末梢翻滾。
聊到最後,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安靜。
通話還在繼續,彼端只有規律的呼吸。
&ldo;……喂,青豆?&rdo;
他很小聲地叫著擅自給她取的外號,果然沒有得到回應。
睡著了啊。
康盂樹失笑,在按下紅色按鈕前,他看著螢幕顯示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長,神色微怔。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這麼長時間的通話,通話時間的起始點,02:43。也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和一個人聊過這麼久的天。
不可思議。
然而若要讓他回憶起來他們到底聊了什麼,他又說不上來,漫長的時間裡都是廢話。
他鬼使神差地把這個介面截圖下來,存進相簿,這才掐斷通話。
天空真的如預料那般,已經有了發亮的趨勢。最遠的天際線出現了一片昏藍,大概是睡醒的太陽往黑色的洗臉水裡倒入了它喜歡的藍。
康盂樹舉起手機,想把這片複雜又迷人的天色拍下來發給黎青夢,證明他們確實居然快聊到日出。
只是……畫素不好的手機螢幕裡,依然黑黢黢的,根本拍不出肉眼看見的細膩天色。
&ldo;什麼垃圾手機……&rdo;
他看著拍下來的一片純黑,煩躁地嘀咕著,越看越來氣,把手機扔到一邊的副駕,眼不見為淨。
於是到最後,這張照片沒能發出去。
黎青夢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設定的鬧鐘沒有將她叫醒,她從床上尷尬地起來,匆忙收拾了一下就趕去醫院。
原定的班只能調到晚上,索性老闆娘在這方面管得不嚴,只要店裡活不多,人手夠就行。答應了她晚上再去。
兵荒馬亂的中午過去,黎青夢坐上開往醫院的公交車,這才靜下心來去細想昨天晚上的事。
她睡眠很淺,尤其是這段時間,手機都貼得離耳朵很近,以防黎朔有什麼事醫院打電話給過來。
因此昨晚半夜手機震動時,她眼睛都還沒睜開,誤以為是醫院的電話就接了。
但聽到對面的空白,她才感覺到不對勁,半眯著眼睛看向亮起的螢幕。
這一看,睡意去了大半。
康盂樹為什麼會打語音給她?還是在深更半夜?
想起自己上次也是在很晚的時間突兀打給他,但那是事出有因,那大概……他也有什麼棘手的事拜託她吧?
這麼想著,她率先開口問出,卻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好像……他只是閒著無聊,才打給她的,隨後又那麼快掐斷。
這人怎麼回事。
看著這通倉促的電話,黎青夢想裝作若無其事地翻篇,繼續睡,但閉上眼,總能聽到手機震動的幻聽。
她只好重新睜開眼睛,焦灼地翻來覆去翻朋友圈,翻微博,翻遍了所有能翻的app,洩氣地又回到最開始的聊天介面,對著康盂樹的頭像發呆。
手指裝模作樣地按著語音通話演練,並沒有真的想播出去的意思,結果手指突然一滑,真的按下去了。
雖然……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