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根據這些天抄錄的書籍——元昌帝繼位之前,大乾的人口較少。
郡縣之地,最多萬戶人家。
皇都州府,民眾百萬,就算相當繁華了。
……
過了一會兒。
方鴻隨手把書冊遞給芃兒,只見她拍著一馬平川的胸脯:“飛雲書院沒留你?那位內氣境大人,怎麼說話不算數,許了個破例入院,成為武人,考取功名的前程,又不守諾言。”
她抿著嘴巴,替方鴻打抱不平。
像這種畫完前景,一腳踢開,不給兌現的境遇……換成誰,都難過。
值此之際。
眾人都盯著方鴻。
場面一時間變得古怪,寂靜,宛若暗流湧動。
“其實。”
方鴻看了看芃兒,察覺到四面八方的各異目光:“唉,書院是朝廷創辦,門檻之高,要求之多,考核之嚴格,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可是……太簡單,有手就行。
方鴻實話實說:指尖碰觸玉椎,什麼都不用做。
但落在眾人耳裡,理解的不是同一個意思,就有丫鬟嬌笑道:“我早說了嘛,抄書人還想翻身立命,那是做夢呢!”
“書院學子,是郡縣的人上人,將來有望做官的人物。”
“沒有一丁點可能。”
“中看不中用……機會擺在眼前也把握不住。”
“呵呵,少講兩句吧。窮苦人想要成為書院學子,都是話本的故事,誰當真就是傻子。”
丫鬟們交頭接耳,絲毫不掩蓋言語之間的揶揄。
黃鳩登門,點名找方鴻之時,一個個震撼不已,心生後悔,自忖錯過了攀上高枝的契機。
如今徹底忘記了此前的悔意,懊惱。
與此同時。
長桌側邊。
鬍子拉碴中年人拍桌而起,甩了甩筆尖墨汁,捧腹大笑:“快哉!抄書人本是低賤卑微的營生,你方鴻,不例外,老老實實坐在這抄書等死,別想那些沒用的……瞧你天天穿得那麼幹淨,換洗布衣,打扮整齊,有何用處,還不是一場空!”
我們都蓬頭垢面。
憑什麼你衣著整齊啊,不沾灰塵?
聞言,方鴻眼睛亮了,丫鬟們還是委婉,夠不上【平心靜氣】的標準,但是這人差不多:“眼紅了,就這?”
鬍子拉碴中年人撇了撇嘴:“我懶得多說。”
方鴻試著引怪:“別啊,繼續。”
“夠了。”
張大田把那人按回座位,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方鴻,似困惑,似不解,有些想不通的問道:“你的靈性,不滿足書院為之開恩破例的要求?”
旁邊,披頭散髮老婆婆,抬起遍佈皺紋的臉龐,張了張嘴,聲音嘶啞,頭一次開口說話:“大夥們,聽我講一句……這事兒啊,不值得譏諷挖苦,難不成方鴻小子跟你們有仇?方小子一日抄寫三冊書,就問在座的各位,誰能做得到?是,錯失良機,沒有被書院瞧上,但你們就敢認定,方小子沒有翻身機會嗎,郡縣武館那麼多,再來個武道強者賞識他,得到資助,練武有成,未必不能。”
“咳咳。”
“各位繼續做事吧……做人吶,給自己留點餘地。”
老婆婆彎腰駝背,衰老不堪,顫顫巍巍地坐了回去。
她吐個字,都很累。
更何況一口氣說這麼多,全身都沒有力氣,坐在椅子上,又抬起渾濁眼睛,老婆婆朝著方鴻輕輕點頭。
“方小子,你還年輕,不要太心急。”
老婆婆這一番話,把在場眾人都給震住了。
但……
方鴻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