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謝過,接了人參去了。
這一來,賈母不禁又添了心事,跟賴嬤嬤感嘆一回,晚飯時,又吩咐鳳姐,“給他們送些好藥材過去,只別讓外人知道了。”
鳳姐雖不愛多管東府諸事,卻也只得應了。
正好賈代儒重病,賈蘭看望歸來,對賈母道:“今兒太爺跟我說了兩件事,一是要咱們另選先生,二是分族學。”當時寧榮二府分宗,只分了族譜和宗祠,卻因事兒匆忙,未來得及分家學。
賈母道:“他們家如今還有誰在學裡?”
賈蘭想了想,答道:“只有東府大哥兒一個人。”
賈母沉默半晌,嘆道:“那孩子怪可憐見兒的,若分了族學,他更沒處去了,不如就先別分了罷。”
賈珍、賈蓉有罪,大哥兒卻是無辜,很該給他個唸書的機會,賈蘭遂應下了。
賈母又問他,“你太爺身子如何?”
賈蘭嘆了口氣,道:“大夫說不過熬日子罷了,孫兒做主給了先給了十兩銀子。”
賈母讚許的點點頭,又不禁嘆息,“我們這些老人,一個個的都沒了,就剩下我一個孤鬼兒。”
眾人見賈母近日常發悲音,不免又勸了一回。
從賈母屋中出來,賈蘭便到前院與賈政商量,“家學的課已耽誤了小半個月了,老太爺囑咐,叫老爺另請先生呢。”
賈政點頭道:“請先生且需一段時日,這段日子學裡可怎麼辦?”
賈蘭想了想,“正好三叔在家無事,朝廷裡一時半會也沒合適他的缺,倒不如讓三叔先管著罷。”
賈環的學問比寶玉還勝一籌呢,教族裡子弟自是夠了,“學問倒是過得去,只是他年紀太輕了些,怕那些人不服他管。”
賈蘭不以為然,“不過代管一段時間罷了,等請到了合適的先生,便不叫他管了。”
賈政便答應了,將賈環叫來囑咐一番,“這些年族學越發不成個樣子,你正好去好好整頓整頓。”
賈環應了,果真使出各種手段,將族學裡的子弟們製得服服帖帖。
又過幾日,賈代儒終是撒手去了,榮府官中出了四十兩銀子,賈母又給二十兩,賈赦、賈政各給了十兩,代儒的學生們也都出了銀子,總共加起來得有一百來兩,喪事倒也辦得十分風光。
賈母因東府之事心裡不受用,至生日時,王子萱、鳳姐便叫請了一班小戲,叫回寶玉,下帖子請了眾親戚,好好熱鬧熱鬧。
到了這日,卻只來了王子騰夫人和寶釵夫婦,薛姨媽因身體不好故不能來,封氏要伺候婆婆,又加蕙妃自盡,封家倒臺,故也不願露面,元春則是臨近產期,不得出門,蔣太太擔心媳婦兒,也沒來。牛夫人也說有事不能來。
賈母看了兩出戏,和王子騰夫人說了幾句話,便覺得沒意思,回屋躺著去了,眾人見老壽星走了,也不敢自己看戲,略坐了坐,王子騰夫人和寶釵夫婦便告辭了。
眾人來至賈母房中看望賈母,見老人家躺在床上,面色也不似從前好了,又加吃了些油膩東西,越發覺得難受。
王子萱又忙叫請張太醫來,張太醫摸了脈,只道:“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再如何調理,也恢復不到從前了。老夫只能開幾劑藥,不叫老人家太難受罷了。”
眾人會意,都不免傷感,回屋時,王子萱便與賈政商量,“寶玉的婚事怕是不能再脫了,明日跟寶玉商量商量,就定在今年臘月罷。”
賈政點了點頭:“你多上點心罷,雖說外甥女兒父母都不在,咱們卻也不能虧待了她。”
王子萱道:“我曉得的,這些年我何曾虧待她了?再說就是我想虧待,老祖宗也定是不依的。”
次日,王子萱叫來寶玉,“你和林丫頭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