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萬物靜默。
凜冽的寒風一點一點的帶走了盛韜留在孟聽雨身上的溫度與氣味。徐朝宗離她很近很近,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被他低頭俯視過了。他跟盛韜截然不同,盛韜彷彿是小火爐,氣息灼熱,而此刻的他好似寒冰,凍得孟聽雨想後退,卻被困於他跟牆壁之間。
用慌亂形容此時的心情未免太過懦弱。
他不過是十九歲的徐朝宗——
等等。
孟聽雨猛然抬起頭看向他,視線卻只能停留在他緊抿的薄唇上。
徐朝宗垂眸,深吸一口氣,他絲毫沒掩飾自己的強勢,聲音冷淡,連帶著周圍的溫度下降,“你聽好了,我知道你跟盛韜是什麼關係。我之所以要告訴你這件事,不過是因為你姑媽對我關照有加,說完這件事後我就會走,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別太沉迷,盛韜幾個月後就會出國,不只是唸書,他會在國外定居。”
如果不是被逼得沒有辦法,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一幕,他絕對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將這樣一件事說給她聽。
她相信還是不相信,那是她自己的事。
總而言之,該做的他已經做了。他分得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
眼前這個人才是虛幻。
與他共度十八年的那個人才是現實。如果將十八年的感情投注在這一無所知的孟聽雨身上,那他才是最無知的蠢貨。就這樣吧,這是他唯一可以去做的事,如果她執迷不悟,非要一頭扎進去,也隨便她!
孟聽雨被寒風吹得思維都變得緩慢,眨了眨眼,“出國?”
“是的。”徐朝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往後退了幾步,不再試圖禁錮她,“下個學期他就會出國,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你們是不會有未來的。”
孟聽雨垂眸,看著地上的薄霜,陷入了沉思中。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徐朝宗放緩了語速,“這話我送到了,以後的事情就跟我沒有關係了。孟聽雨,你好自為之。”
說完後,他再看了她一眼。
連他都沒意識到,他是在透過她去看另一個她。
她不是她。
那個她,根本就不會認識盛韜,也不會喜歡盛韜。他該從這混亂的一出中清醒過來了。沒由來地,那延遲了好久好久的悶痛傳至四肢百骸,從今以後都不會有孟聽雨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現在她在做什麼呢?
他在這個世界,她在那個世界,可能終其一生,他都不會再看到她。
鈍痛傳來,徐朝宗閉了下眼睛,重生以來第一次,他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在想她。
沒有半分留戀,他轉身大步離開。
孟聽雨呆在原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拖著僵硬的步子上樓。這小區是還建房,過去是廠職工宿舍,所有的設施都稍顯落後,樓梯裡的感應燈也經常失靈。從一樓到三樓,她太熟悉,
閉著眼睛都能回家。站在家門口,也許是氣溫太低,凍得她手都在發抖,終於從包裡掏出鑰匙。
渾渾噩噩的走進客廳。
父母正在看電視聊天,內容斷斷續續傳進她的耳朵裡——
“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我跟你說,搞不好以後你就是老年痴呆,你就是想折磨我!”
“咱都別說誰,多少次你買了菜,菜都落在人家攤位上沒帶回來,我說過你嗎?我的手機又沒丟,人家小夥子還送過來了。”
孟母的注意力被轉移,“都沒問人小夥子有沒有吃飯,留家裡吃頓飯也好,現在這樣熱心腸的孩子不多了。對了,他跟聽雨還是一個學校的,一鳴的成績能有這麼大進步都靠他呢。”
孟父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