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要發展，人類文明需要進步。不管是前世的藍星，還是如今她所身處的天元界，都需要向著更適合大多數生靈生存的方向去逐漸轉變。
嶽棠不相信依靠霸道可以長久，就好比她不相信這世上有永遠不死的人一樣。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一定會有反抗！就如陰陽同生之理。這是物理規則，也是天道規則。
一刀砍下去，解決掉敵人的同時，也必將會埋下仇恨的種子。
凡俗世界中，強者與弱者之間的體質差距並不大，所以反噬到來的速度很快。
而修真界每一個修煉境界的提升，都會帶來生命層次的躍遷。即便他們肆無忌憚的對弱者進行從肉體到靈魂的全面剝削，反噬到來的時間也會相當漫長。
但無論怎樣，報應遲早會到來。當業障積攢到無法壓制的時候，先前施加的壓迫越是強大，業障的爆發也會越加燦烈！
看著聶辰眼中燃燒起來的熊熊怒火，她笑了。或許這一天已經來了！乾柴烈油都已齊畢，所欠缺的只是一點星星之火而已。
嶽棠沉默良久，有句不該說的話還是說了出來：
“聶城主，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那麼碧波城的處境的確十分危險。”
林央長嘆一聲：
“不錯。看如今鎮守府的動向，應該是打算故意放獸潮進入東洲腹地。這所謂的第一道防線其實根本就不存在。等獸潮一到，第一道防線必定不攻自破。若是有人怪罪他守土不力，他也只需要找出一個替罪羔羊，殺之祭旗就好。”
林央沒有明說，但在場的三個絕頂聰明之人都知道他所指的替罪羊是誰。
若是妖獸大軍一到，防線上的所有防守的修士都能以戰略轉移為藉口進行撤離，但唯獨作為輜重要地的碧波城搬不走。
不走，只有死路一條。走，就是戰時抗命。
如果碧波城的人帶著物資在防線崩潰之後還能僥倖撤離，對方也可以將聯軍的潰敗歸咎於物資補充不利。相信聯軍之中也不可能出現哪怕一個，願意主動站出來承認自己臨陣脫逃的。
到那時，所有人都會將髒水潑向碧波城，聶家人一樣還是難逃死罪。
看得出，這位仙府大人對碧波城勢在必得。獸潮還沒來，算盤珠子已經打得連抱朴山都聽到了。
聶辰所憂慮的便是這個。不得不說，這位仙府大人不但胃口很大，玩弄起權術也相當有一套。
只要他還坐在東洲鎮守使的寶座上，這就是個無解之局。
自聶雲生創立碧波城至今已有近千年，聶家在此地苦心經營，攬商旅、築堅城、開運河……傾注了無數心血。
再早之前，好幾任鎮守府都曾想要將碧波城吞併，不過攝於聶雲生之威名，最後都不了了之。
如今老城主壽元將盡，這位仙府大人再次動了要將碧波城收入囊中的心思。只怕這次就算聶辰肯拱手相送，對方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置他於死地。
恐怕不只是他，整個聶家都會被從東洲抹去。
聶霏兒大眼睛眨巴眨巴，終於反應過來幾人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瓜也不吃了，悶聲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令人意外的是，她並沒有如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一樣，遇到事情就喜歡哭鼻子，而是兩隻眼睛死死盯著親哥。表情警惕，似乎在看著生死大敵。
“你為什麼不早說。”這語氣就像在質問卑賤的奴僕。
聶霏兒的嗓音突然變得尖銳刺耳，好似有人拿著碎瓷片劃過粗糙的鐵皮桶，但要比那更加尖利數倍。所有聽到這聲音的人都不禁心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