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無力感,和她給江滿補課時一模一樣。
周宴禮吊兒郎當轉著筆,脫口而出一句:“外甥像舅。”
剛說完,他的眉頭就擰在了一快,自問自答,“我為什麼要像那個傻逼?”
江會會捂著嘴巴趴在桌上直樂。
周宴禮沉思了一會兒,想起什麼,問她:“後天是不是要去走親戚?”
江會會一愣,低頭收拾學習用具:“你怎麼知道?”
表姐結婚,邀請她去當伴娘。
他當然記得,就是在那場婚禮上,江會會差點遭到傻逼伴郎的猥褻。也是因為那件事,對她考試造成影響,期末考下滑了二十多個名次。
回到家還被媽媽罵,說她讀書不認真就別讀了,要麼去廠裡打工,要麼跟著表姐去美容店當學徒。
想到這裡,他陰沉一張臉,兩隻手的指關節按的咔咔作響:“我和你一起去。”
他倒要去會會那個傻逼伴郎。
看他能扛得住自己幾拳。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生氣,但江會會還是點頭。
樓下的阿姨剛好上來,喊他幫忙。
她買了一張床,不好搬,讓他去看看。
周宴禮將外套往肩上一甩,叼著根棒棒糖就下樓了。
他最近在小區裡很受歡迎,那些嬸嬸奶奶都特別喜歡他。
他離開後,家裡只剩下江會會和周晉為。
原本她也打算走的,本來就是為了過來送排骨。
可她看著垂眸不發一言的周晉為,還是選擇了留下。
她遞給他一瓶果汁,是她自己榨的。
周晉為抬眸,見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她最近好像不怕他了,甚至還敢和他對視,只是偶爾,她會似觸電一般突然低下頭去。
好比此刻,她竟然從他平淡的視線裡察覺出一絲炙熱,所以稍顯倉惶地離開目光。
她在他身旁坐下,呼吸稍微急促,緩了很久才緩過來。然後輕聲問他:“你心情不好嗎?”
她的心思細膩,和周宴禮的不拘小節不同。她敏銳的察覺到周晉為這段時間的變化。
從帝都回來之後,他的情緒變得很不正常。
雖然還和以往一樣,淡漠平靜。
可江會會就是能感覺到,那點尋常人察覺不出的細微變化。
“沒有。”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有點甜,是他接受不了的甜度。
但還是將它全部喝完了。
過了很久,江會會才再次開口。
她的聲音輕柔,像四月初的微風:“周晉為,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不用一直這麼厲害的。”
聞言,他頓住。
咽喉像被掐住,他找不到正確的呼吸頻率。
目光又放回她臉上,他的聲音,比想象中要沙啞:“什麼?”
“你給自己施加了太大的壓力。”她不管做什麼都慢吞吞的,就連說話的語調也慢吞吞。可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這種慢反而讓人覺得舒適。
她太“慢”了,“慢”到在她身邊時,那種莫名的壓力全部都會消失。
江會會深呼了一口氣,“如果難過的話,是可以停下來歇一歇。”
身側許久沒有傳來動靜,江會會也緊張地攥緊了自己的袖口。她覺得自己是沒有資格和他提這些建議的,他肯定會覺得自己多管閒事。
可她還是不放心他,說不清什麼原因,她希望他開心。
希望周晉為開心。
她胡思亂想了一通,攥著袖口的手便越收越緊。
等到她想開口和他道歉時。
肩上多出了些重量,是周晉為緩緩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