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江北街道買套自建房還給業主,頂多五六萬塊錢,夏橋街道更便宜,三四萬就有了。
這筆賬他們會算的,之所以你們第一次和他們協商沒個明確結果,是不是因為你們就當普通民事糾紛一樣調解了?”
李偉仔細一想,還真是,他還是用秦山鎮那一套,找雙方來討價還價,最後兩邊都吵得要死,還達不成共識,這邊的村民一方威脅說要去省裡上訪。
不要懷疑他們上訪的決心,本地人非常多在外地經商的,省城裡也不少,他們可不像現在的東北居民一樣,害怕人離鄉賤,去了別的地方怕這怕那的。
搞不好人家還有親戚在外地城市混得很好,過去上訪能一口氣見到大領導,效果拔群,誰還沒個有錢有勢的親戚朋友啊,尤其本地居民宗族觀念極強,同村同族的人,就算是親戚關係非常遠,也有互幫互助的義務。
如果哪家的孩子在外地混得很好了,但是同村同族的鄉親找他幫忙,把人家拒之門外,那回家就會被族老們上門指責忘本。
“是啊,我還是把他們平等放在談判桌上,按照以前農村工作的時候那樣調解了。”
“你看,這樣就大錯特錯了。
首先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要明確一個原則,你首先是區裡的副區長,你以後要在這裡繼續幹活的,你就得先偏向本地居民。”
祁同偉的論調和大部分領導幹部都不同,但是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還有一點,你是本地人,那些渣土車公司就算老闆是本地人,也才一兩個人是吧。
你不想以後退休了還被老百姓當街噴吧,也不想家裡老人被村裡其他人議論紛紛吧。
你站在村民的立場多一些,村民們會記得有個胖胖的副區長,對他們很好的。
他們跟領導說一句你的好,比你自己吹噓一百句還好。
所以,以你自己的立場出發,你又沒有吃渣土車公司的酒,也沒拿他們的錢,那你就首先得壓服了他們。
他們是生意人,生意人的思維其實更單純,利益,利益還是他嗎的利益。
這邊你做出姿態逼迫他們讓利給老百姓,然後那邊你有機會在其他地方稍微補償給他們利益。
這不就結了?
不過那是普通情況,眼下我們作為區裡幹部,還需要提高站位,因為渣土車超載已經很影響區裡的正常基礎設施安全了。
這點要搞好了,其他的你得自己把握。
下午的會議,你自己主持,該怎麼做,我都說過了,事後跟我彙報情況,如果你還玩不好這個遊戲。
那隻能說我看錯了人,區長選錯了人。”
說完,祁同偉拍了拍李偉的肩膀,當先走回了公安分局的宿舍。
盧強在宿舍裡放下行李包,轉頭詢問了一句。
“常務,下午真的不去參與協調會嗎?”
祁同偉笑了笑。
“那你知道不,就算我不跟李偉說,他也有完整的應對方案。”
盧強還是有些疑惑。
“不會吧。”
“你別小看了李偉,他出身基層幹部的大家族,家裡也有老革命老人出謀劃策。
就江北新區這塊土地上,他是副區長中的觸手最廣最深的。
所以,他知道該怎麼做,也知道作為一個副職該怎麼做。
他也知道,如果不一步到位解決渣土車超載嚴重的情況,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基礎設施乃至民房被損壞。
而他現在分管這一塊基礎設施,交通這一塊也是他分管的,如果不管好出了事,他是脫不了身的。
本地幹部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顯而易見,在本地發展如魚得水,但是壞處也明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