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沙啞,漫不經心道:“又在想什麼?”
他臉上著實藏不住心思,一旦有壞主意,一旦心虛,輕易便能被季蕭未所察覺。
木朝生裝乖說沒有,季蕭未冷笑道:“你覺得朕會信麼?”
他看起來並不想正面回答木朝生的問題,只道:“書院那麼多世家子弟,唯獨成日和白二起矛盾,你與他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提起白二他便覺得氣惱,忍不住聲音大了些:“他先來招惹我的,憑什麼每次都說是我先動的手——唔!”
“聲音小些,”季蕭未捂住他的嘴,掰開他的牙,似乎有些煩躁,“太過吵鬧。”
木朝生只覺得更氣了,他成日遭人欺負,季蕭未還嫌棄他。
他想咬人,但男人的手指抵著他的虎牙,緊緊抵著,壓根沒辦法合嘴。
本來便覺得氣,又委屈,鼻腔裡哼了一聲,眨眼便開始掉眼淚。
季蕭未輕嗤道:“你倒先哭上了。”
“白家現在是白枝玉在主事,他脾氣溫和,不喜與人爭辯,你將白二打傷他也不會過多怪罪你,換做是其他家族,朕也不一定能保住你。”
木朝生含含糊糊道:“他憑什麼怪我?”
“憑他是白家的家主,而你木朝生,你只是個任人玩弄的寵物。”
木朝生早便聽多了這種話,再聽多少也不會惱羞成怒。
他當然知道自己只是個身份地位的奴隸,身後的奴印一再改換,剛剛摘去陳家的印記,轉瞬便按上了季家的。
傷口總是隱隱作痛,提醒木朝生他現在還不能死,他的報復名單裡多了一個名字,死之前總要帶著季蕭未一同下地獄。
他只道:“陛下若實在嫌棄我,嫌我愚笨身體骯髒,大可以不將我留在身——呃!”
脖頸被人驟然掐緊,木朝生呼吸困難,被掐著脖頸提起,腳尖勉強點地,窒息將死的恐懼沒頂襲來,求生的慾望讓他忍不住劇烈掙扎,雙手緊緊抓著剝奪自己呼吸的那隻手,抓住道道血痕。
季蕭未單手掐著他,看似在看著什麼毫無生機的死物,漠然道:“朕如何想的,輪不到你來置喙。”
木朝生腦袋發暈,他張著口發出“嗬嗬”氣音,卻是聚起所有力氣,忽然笑起來,用著近乎聽不清的聲音,一字一頓道:“你是因為白瑾,你拿我做白瑾的替身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艱難又嘶啞,緊緊抓著季蕭未的手,面無血色,那雙異瞳半闔,看起來卻無比輕蔑,接著道,“白瑾是什麼樣,我就得是什麼樣是不是,你想盡辦法想讓我變成和他一樣的脾性,他學什麼,我就學什麼。”
白瑾的脾氣,說好聽些是軟,說難聽的便是懦弱。
木朝生在生死的界限上如履薄冰般走到如今,瀕臨死亡不知道多少次,被人折辱毆打,還是活下來了。
而那些侮辱過傷害過他的人早便已經成了一捧黃土。
他不像白瑾,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白瑾,他看不起這樣懦弱的人,若將白瑾放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或許早便不堪折辱鬧著成為一具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