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之後大晟的新帝將你據為己有,又在前段時日不慎走失,原是藏在了這裡。”
“你是季蕭未的臣子?”木朝生的嗓音有些啞,緊張地快要說不出話,“你要將我交回去麼?”
“交回去?”男人笑起來,他語速很慢,悠悠道,“我可不是季蕭未的臣子,若真要嚴格來說,我本與他是敵人。”
敵人?
木朝生登時愈發警惕起來,後脊僵直,緊緊團成一團,像是將腹部保護起來的某種小動物,兇巴巴面朝著這個自稱為敵人的男人,心道糟糕。
若真是季蕭未的仇敵,又知道自己的身份,清楚他目前正身為對方的男寵,要是遷怒了自己,將他殺了怎麼辦?
他十分緊張,心跳加快,甚至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故作鎮定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同他有仇,大可以找他去,不要欺負我。”
他這番話不知又如何逗樂了男人,對方愣怔片刻後忽地放聲笑起來,似乎認定了木朝生死多麼可愛又有趣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說:“你這人可真是”
他話說一半,沒頭沒尾,又轉了話頭說:“你既是木家的孩子,想必知道雁南王林回這個名字。”
木朝生仍舊蜷縮著,小聲:“哦。”
“哦”完他又沒什麼底氣般問:“那是誰?”
“”
林回深吸了一口氣,他對木朝生倒是有著足夠的耐心,平復了一會兒之後又耐下性子接著道:“也是,雁南王淡出朝堂已有二十餘年,你年歲尚小,不知道也有些道理,不過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溯藥谷,你應當不會不知曉。”
木朝生確實不知曉,滿面茫然:“那又是什麼?”
“……”
木朝生張張唇瓣:“?”
林回又問:“溯藥谷谷主林若離,你也不識得?”
“我應該知道嗎?”
這問題丟回到林回頭上,他一時間也不知應當說什麼了,神情亦有些忡怔,大約從未見過似木朝生這麼笨的人。
他想得出神,忽然挺角落裡的少年不滿道:“你罵我做什麼呀?”
嗓音倒是軟,不似威脅,倒像是同長輩撒嬌。
林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不慎將心裡話說出了口。
道歉是不會道的,他覺得木朝生性子有趣,又像是要透過他找一找某個人的影子,笑眯眯望著他,說:“林若離……我曾教養他長大。”
木朝生沒有縛著綢緞的雙眸含著些許水汽,懵然面朝著林回,隱約能從那雙漂亮但無神的眼睛裡看到一絲疑惑。
林回沒來得及說話,他已然開了口,問:“那後來呢?”
問的是那話語裡提到的“曾經”。
林回也沒想到他會揪著這個字眼詢問,心覺好笑,但也沒再說什麼,只道:“沒有後來,關係斷了。”
他迅速轉開話題,又說:“天氣尚好,木小郎君暫且在我這裡休息一段時日,等大晟的皇帝陛下來了再離開罷。”
“好大的雨,這也算天氣尚好嗎?”
未免也太過睜眼瞎了些。
木朝生總感覺自己似乎被人嘲諷了,那張漂亮的臉上寫滿了不開心,雙手緊緊攥著髮簪,道:“我只是瞎,又不是傻子!”
最是厭惡那些將他當傻子看待的人了!
“好吧,”林回好脾氣道,“天氣不好。”
他大約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沒打算在屋中過多停留,衣衫摩擦的聲音響起來時,縮在一旁的木朝生忽然伸出腳,給人絆得一個趔趄。
林回扶住了門框,面上神情冷下來,轉頭望向對方。
木朝生滿臉無辜。
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