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身後傳來他清冷的聲音。
“是。你……你快把衣裳穿好。”我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跳動的心仍未平復。
窸窣的穿衣聲在這靜得分外詭異的房內格外清晰。隨著時間的逝去,我的心漸漸平復,搖頭甩去剛才映在腦海中的一幕。
而他已是一身白衣勝雪,飄逸脫塵地瀟灑,垂在肩上的髮絲還未乾透,凌亂地散落,更將他身上那邪魅之氣散發得淋漓盡致。
我仰首望著立在我身側的他,正對上一對幽暗如鬼魅的雙眸。他的神色中略帶邪氣,深邃得讓人不禁迷惑深陷,彷彿要將我吸進去。一時,我竟忘記自己想要對他說的話。
他在微暗的屋中冷睇著我,溫泉的霧氣不斷上升,匍匐縈繞在我們之間。我收回自己的失態,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抓我來的目的?”
他勾了勾嘴角,眼眸閃過一抹異常的光芒,微微啟口道:“給你你想要的,索我所要求的。”
聽罷他的話,我氣定神閒地睨著他問:“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這張臉做得不錯。”他不回答我的話,卻將話題轉移到我的臉上。
我的心一驚,他竟能將如此天衣無縫的易容術看透,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你怎麼知道?”
他轉身,悠然在原地徘徊,“為你易容之人正是我師傅,絕世神醫。”
他,竟會是天下第一神醫的徒弟?我略微有些驚訝,卻未表現出來,神色如常地問:“所以呢?”
“將原本屬於你的臉,還給你。”
冷冷地抽一口氣,不確定我聽到的話,“連你師傅都無法做到的事,你能做到?”
他的臉上充斥著自負與冷傲,彷彿這世上沒有他不能辦到的事,“蒂皇妃,沒聽過‘青出於藍’嗎?”
“蒂皇妃”三字險些讓我站不穩,他竟然知道!難不成他有通天之術,“你怎會知曉我的身份?”
他冷冷笑道:“能讓冥衣侯唯唯諾諾聽命之人定然不凡。經一打聽,原來你就是亓帝最寵愛的妃子。”
待我還欲張口詢問的時候,他了然地截過我的聲音,“亓國的後宮,有我的人。”他這句話徹底讓我啞口無言,原來如此!後宮……會是誰?
那日我並沒有答應他的交易,只是回到房內待了三日。由伺候我的丫頭口中得知,那位白衣男子就是蕪然山莊的莊主——曦!難怪他身邊美女如雲,一直都以為蕪然山莊的莊主應是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兒,卻未想到,這年少俊朗的男子會是聞名於天下的蕪然莊主。
畫屏金獸,粉窗蘭牖。我坐在紫檀桌前,將美人觚中新折下的花卉一瓣一瓣地摘下,傾撒了滿滿一桌。
還我原本的臉?我因這句話動搖了,猶豫了。
曾經,之所以選擇這張平凡的臉,只因我不想再捲入這場血腥的鬥爭中,想過一段平凡的生活。可如今不一樣了,我選擇了復國,選擇了報復所有傷害過我的人,我已不甘平凡,更想要回我的臉。這樣,若真有朝一日滅夏,我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而且,我更不用再顧慮到自己夏國公主的身份會影響到祈佑的皇權。非 凡 論 壇 提 供
可是,要回我的臉又該付出什麼代價呢?曦想要我為他做些什麼?我的肩上還揹負著與祈殞的交易啊!
直到最後一片花瓣被我摘下,我倏地起身,緊捏那片花瓣於手心,衝了出去。沒顧那兩位姑娘在身後的叫喚,依幾日前的印象再次來到曦的門外,卻被看守在外的兩位姑娘攔下。
“我要見你們莊主。”故意將聲音放大,好讓裡邊的人可以聽見我的叫喚聲。
不多久,一個慵懶的聲音由裡邊傳來,“讓她進來!”那淡淡的語調,似乎料定了我會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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