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平靜無波的心湖微微有些動盪。
我牽動了一下嘴角,他愣住了。
後來,他回憶那天的畫面,對我說,“陽光下,你笑的真實,自然,沒有一絲陰霾。看到你笑的那一刻,我竟有一種“就是你了”的感覺。”
從醒來到這前一刻,我一直過的恍恍惚惚、不痛不癢,忘了作為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心思、情緒與表情,我也曾以為,我可以這樣不倫不類、麻麻木木度過毫無意義的每個白晝與黑夜。最終,孤獨的老去,死去,像那次孤獨的醒來一樣。一切,不過是按著某種特定的軌跡輪迴罷了。
沒有生的慨念,死亡的概念便也成了空虛。
可是,寒冰也會有裂縫的一天。
那些隱藏在骨子裡的恐懼跟這份歡喜在那裂縫罅隙中一起浮出水面時,我唯一做出的舉動只是抱住身邊的人,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他,然後,渾身顫慄。
眼淚無聲的淌進他的頸脖裡,我聽到他在我耳邊一聲一聲的問,“怎麼了?怎麼了?……你是不是想起什麼?”
我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那年的三月,春的跡象越發清晰。天氣忽冷忽熱。冬天不想離去,便做著最後的掙扎。
但抵抗得了春天嗎?
世人都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但是又有誰想到,春天來了,就是在等待下一個冬天,兜兜轉轉,轉不出這樣的輪迴。
終於,陽光稍稍溫暖些的時候,我不冷了,便可以從袖中探出手來跟他十指相扣,走在湖邊的楊柳道上,邁著步子,說著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來。
是誰說,時間可以忘掉一切?
當他用楊柳枝編成一個花環戴到我頭上時,我看著他溫柔的眼眸,再次聽到自己的心跳,那樣真真切切,那樣陌生而又熟悉。
我們面對面的站在那裡,這世間的一切,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我們穿過眼神,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沒有語言,語言是最無力的東西。
他驀地攤開手心,裡面是一枚精緻的戒指,他一字一句的說,“嫁給我吧。”
我抬手,用無名指自然而然的穿過了那個圈,笑,“很漂亮。”
他雀悅的像得到世間稀世珍寶一樣,將我攔腰抱起,原地轉了好幾圈。
我不知道,這樣的情節,這樣的動作,幾年前,早已上演過一次。只是那一次,我痛如十指穿心,哭的撕心裂肺。而這一次,只有幸福,單純的幸福。
五、
這年春天姍姍來遲的時候,我們領了結婚證,搬離了這個地方。
原本,他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年,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草一木。但是,因為我對陽臺對面的那面湖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總會做夢,夢到自己沉到那座湖底,四周是無邊無際洶湧而來的黑暗。
醒來的時候,眼淚已經爬滿整個臉頰。
我不知道我過去究竟經歷了什麼,只知道,刻意去想,連呼吸都痛不可忍。
所幸,他終究愛我,勝過一切。
我們很快便搬去了另一座城市,那個城市的空氣很陌生,清冷中帶著一絲腥鹹,但是,四季如春。
我在那年冬天誕下了寶寶,女孩,性格溫順,很像他。我們給她取名:如意。
他每天工作回來,總抱著她不肯離手,疼她,甚至超過當初對我。他沒事的時候就去逗她笑,給她唱歌。我不知道,他唱歌原是那麼好。有時候就會小孩子氣的羨慕她,要知道,我們在一起時,不論怎麼煽情的場合,他都不曾為我唱過一首歌,每次都以五音不全為藉口,一掩而過。
現在,聽著他在房間輕輕的哼著歌謠,心裡覺得格外寧靜。
這個外表俊朗,內心潔淨,追求簡單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