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超過他,可現在才不得不承認,不要說自己沒這個指望,陳靖仇也沒有。
陳靖仇道:“是啊。所以他當太師也好,當皇帝也好,現在根本無人能夠阻止。師父,復興大陳,也是完全不可能了。為了這件事,害得玉兒姐姐失了性命,小雪雙手沾滿血腥,師父您也功力全失,想來太不值得,師父,我們以後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住下,不要再管了。”
陳輔年紀雖已老邁,功力亦已全失,可心中卻仍有熱血,聽陳靖仇說得如此頹唐,本待發作,但看陳靖仇的模樣,他沉默半晌,長嘆了口氣道:“靖仇,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陳靖仇最擔心的,正是師父得知自己的決定後會大發雷霆,但他雖然心性平和,倔強卻不下於陳輔,這主意已經拿定,就一定要去做。見師父居然同意了,他道:“那師父你先留在郡王府嗎?”
陳輔苦笑道:“你都想置身事外了,師父還在這兒惹厭做什麼?與你一同去吧,也去看看拓跋姑娘他們這部族是什麼樣的。”
陳靖仇見師父現在沒說什麼“華夷大防”之類,居然還要去看看拓跋部,他道:“他們雖是鮮卑人,其實就是服飾有些不同,別個都沒什麼兩樣,而且都是些爽朗直率的好漢。”
他們拿定了主意,便收拾東西準備上路。東西其實也沒多少,打了個包,就把全部家當都帶在身上了。陳靖仇心想走前總要向小郡主告辭一聲,卻見小郡主領著單小小和尉遲嫣紅急急地過來,一見他,小郡主遠遠地就道:“陳公子,你終於回來了,宇文太師已經帶小雪去了洛陽……”她一見陳靖仇和陳輔兩人都已收拾利落,一副要出門的模樣,詫道,“老師父,你們這是要往哪裡去?”
陳靖仇道:“郡主,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也要向你告辭了。”
小郡主急道:“你要去哪裡?難道不去阻止宇文太師的野心了?”
陳靖仇嘆道:“宇文拓已是天下無敵,連仙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我現在只想把玉兒姐姐的屍身送還她的部族,郡主,這些日子多謝您的照顧,靖仇在此謝過。”
小郡主見他心意已決,再不肯留下,氣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陳輔對她倒是頗有愧意,向小郡主行了一禮道:“郡主,老朽叨擾這些日子,實是萬分感謝。自茲一別,還望郡主多福多壽,芳齡永繼。”
他嘴上說著這些客套話,心中卻是痛楚不堪。他這一生都在為了復國,也可以說除了復國之念,把什麼都放棄了。現在復國的希望已然徹底破滅,可是心口卻依然如同被烈火焚燒一樣疼痛。
陳輔師徒一離開獨孤郡王府,小郡主猛地將桌上一隻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啪”一聲,碎瓷片灑了一地,小郡主的一雙妙目現在已彷彿兩團鬼火一般。尉遲嫣紅站在她身後,突然打了個寒戰,小聲道:“主人,要我去殺了他們嗎?”
“現在沒時間去和這兩個沒用的東西糾纏了,通天塔馬上就要落成,看來我得親自去洛陽一趟。”
尉遲嫣紅猶豫了一下道:“主人,你要親自對付宇文太師?”
小郡主沒有說話,半晌,才點了點頭:“若沒別的辦法,我也只能自己出手。”
大興城的北門名謂玄武門。出了玄武門,彷彿深夢乍醒,大興的繁華頓時已成過往,北門外盡是些雜草亂樹,幾乎是另一個世界。從這兒去拓跋部的聚居之處,還有好長一段路,陳靖仇本想僱輛馬車,但大興南門外還能僱到車,北門外卻連過路人都少見,只是已經出了城,也只能邊走邊看,到前面再找機會僱車了。
他們走了一程,天色將晚。陳輔年事已高,又功力全失,本想咬牙撐到前面有人的所在,但陳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