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訝異道:“其中還有內情?願聞其詳。”
公孫蘭緩緩道:“說起這楊慎矜,先要知道他的出身如何,你若以為他是靠著李林甫發跡的,那你可錯了。若論出身血統的話,他可比李林甫高貴了不知多少倍。”
王源更加驚訝道:“此話怎講?”
公孫蘭道:“我大唐滅隋,隋乃楊氏基業,隋亡之後,王子皇孫並未被誅殺,相反大唐為昭顯開明大度,還封了楊氏後人官爵,讓他們在大唐為官。”
王源愕然道:“你的意思是,楊慎矜……是隋朝皇族之後?”
公孫蘭微笑道:“何止是後人這麼簡單,這楊慎矜便是隋朝末代帝王楊廣的嫡系玄孫,其曾祖父乃楊廣次子隋齊王楊暕,深受楊廣喜愛,若隋未亡,這位楊慎矜有可能是皇帝呢。”
王源瞠目道:“來頭果真不小,大唐開國帝王可真是有些氣度,連隋帝直系血脈也敢留下,竟不怕他們懷有復國之念麼?”
公孫蘭皺眉道:“大唐立國初期動盪不安,此乃收復人心之舉,和氣度有何干系?再說亡國皇族都在嚴密監視之下,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
王源心中一動,在得知楊慎矜的身份之後,王源覺得也似乎看到了楊慎矜的命門所在,一個身上流著前朝帝王的直系血脈的人,任他再表示忠心,恐怕也很難讓人不去懷疑此人的忠誠是否真實,而誘發這一切,只需要一個小小導火。索罷了。
“王鉷雖是楊慎矜的表侄,但和楊慎矜比起來出身便低賤太多了。據我所知,楊慎矜對王鉷並不待見,若非是親眷關係,當初楊慎矜絕不會拉王鉷入御史臺。現在王鉷當了御史中丞,同楊慎矜平起平坐,又深得李林甫的信任,早已不把楊慎矜放在眼裡。楊慎矜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據說他私下裡故意透露王鉷的出身,惹得王鉷和他在御史臺公開叫罵,都驚動了陛下出面調停。”
王源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公孫蘭道:“這王鉷並非正室所生之子,而是王鉷之父與家中奶孃通姦所生,此事被王鉷視為恥辱,王家上下諱莫如深。而楊慎矜知曉王家之事,見王鉷忘恩負義便借酒抖落了出去,這才有了這麼一出。”
王源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兩人之間還有這檔子事情,表姐知道的還真不少,看來今後朝中掌故需要表姐多多跟我說一說了。”
公孫蘭冷笑道:“那你當我願意聽到這些破事麼?這件事也只是當年我在宮中陪駕之時,宮中內侍前來稟報時被我聽到了,在場的嬪妃宮女樂師無數,可不是我一個人。”
王源呵呵笑道:“無論如何,你當年聽到了,我現在知道了,這就叫做天助我也。或許這上面大有文章可做,我需要好生的研究一番。”
公孫蘭看著王源興奮的臉,嘆了口氣道:“你慢慢的想吧,我可沒興趣陪你在這裡算計人。對了,你昨日不是說想學些武藝防身麼?傍晚去老地方練功,可別忘了。”
王源眨眼低聲道:“知道了,老地方見。”
公孫蘭見王源笑的曖昧,臉上微紅怒道:“你作死。”
王源笑而不語,公孫蘭趕忙轉身離開前廳,消失不見。
……
三月陽春天氣,萬物瘋長,一日一變。
大妹黃英在東院牆根下開闢的幾畦菜壟才種下去菜籽沒幾天便抽出了嫩芽兒,後園中新種的花種也冒了尖兒,小池塘中殘敗的蓮藕也露出了尖尖的小角兒。整座宅院再不像半個多月前那般死氣沉沉破敗不堪,而是處處呈現出生機勃勃之姿。
三月初三清早,王源起床洗漱完畢吃完早飯,來到前院中端了凳子坐在一棵槐樹下喝茶。公孫蘭從大門外疾步歸來,手上握著短劍,臉上一片健康的紅暈,王源知道她是練功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