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下旨,任命你為平叛討逆大元帥,我大唐兵馬盡歸你統率,你替朕平了安祿山。”
王源沉聲道:“陛下放心,臣義不容辭。陛下請先歇息,天亮還有一兩個時辰的時間,我命人將貴妃和高內監安葬。還有楊相國以及韓國夫人的屍首也都要安葬。一些譁變禁軍也需要處置,臣便不能陪著陛下了。”
玄宗聽到楊國忠韓國夫人的名字,想起這些人也都死在今夜之中,頓時又落下淚來,問道:“八姨呢?怎麼沒見她?”
王源道:“秦國夫人受了驚嚇,加之悲傷過度幾近昏厥,我命柳鈞陪她已經離去回成都了。事急從權,也沒來向陛下辭行。”
玄宗黯然道:“八姨定不肯見朕了,朕到了成都再去跟她解釋吧。你打算將愛妃葬在何處?讓朕知曉地方,以後朕也好回來祭奠。”
王源道:“驛站前方的小樹林中有片空地,春來定然野花遍地,娘娘愛花,臣想將她安葬在那裡。相國韓國夫人高內監等人的屍首,臣也打算安葬在旁,也好陪著貴妃娘娘,叫娘娘不太寂寞。”
玄宗嘆道:“你想的很周到,就這麼辦吧,先造個棺木安葬著,待朕安頓了,再打造上好棺木修葺墓穴隆重安葬。朕累了,朕去休息了。”
“恭送陛下。”王源抱拳躬身。
玄宗轉過身子,慢慢朝屋裡走去。一夜過來,玄宗像是老了幾十歲一般,從背影看,身小背駝,已經看上去像個行將就木之人了。
命譚平嚴密保護玄宗居處,王源則帶著趙青等人對驛站展開清理。數千禁軍的屍體橫七豎八到處都是,神策軍士兵將他們一一拉到一起堆疊起來。活下來的一些妃嬪和內侍婢女也都一個個如驚弓之鳥躲在一處宅子裡。王源將他們一一安頓。
楊國忠的屍體以及韓國夫人的屍體也被找出來停放好,士兵們伐木做了幾具簡易的棺木,將他們收殮起來,在前方的樹林中的空地挖了幾個坑草草掩埋。也無法立碑,王源便手書了幾塊木牌插在墳頭上。
站在楊國忠的墳前,王源不覺嘆息不已。此人終於還是把自己斷送了,自己明裡暗裡的規勸和暗示都被他當做耳旁風。本來自己看在他對自己不薄,有恩於己,又看在秦國夫人的面子上,是打算拉住他不要讓他往深淵滑落的。但此人自從當上右相之後便像是變了個人,什麼話都聽不進耳,跋扈自傲不可一世,終於拉也拉不住,落到了如此的下場,正應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的老話。
經過今夜之事,王源其實心中也有些迷茫。從楊國忠的遭遇來看,好像歷史並不可更改,依舊按著正常的軌跡而行。但自己卻救了秦國夫人和楊玉環,這又說明了什麼?難道這便是歷史的真相?還是因為自己的干涉而改變了歷史?若是前者,則無話可說。若是後者,則說明身處的這個歷史程序並非不可更改,而是會因人而變,那麼對自己而言便沒有什麼規律可依,也沒有什麼侷限可困,這或許是一種契機。
坐在楊國忠的墳前,王源想了很多。經過今夜之後,王源終於擺脫了一直以來喘不過氣的那種壓迫感。李亨李輔國死了,羅衣門的威脅不再。楊國忠死了,這座大山的壓迫也不在了,然後王源細細的想了想,好像大唐天下再沒有人能騎在自己頭上了。甚至包括了玄宗,雖然他是皇帝,但他現在是靠著自己保護的皇帝,他好像也並不能壓制住自己。王源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大唐手握重兵,權勢最大的人物,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微妙,既興奮又忐忑又有些教人恐懼。原來所謂的權臣便是這種感覺。然則,接下來自己的路在何方呢?王源又感覺有些迷茫。
天色微微發亮,一夜的腥風血雨終於過去,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抹朝霞的紅色。風停了,雖然依舊很冷,但已經感覺不是那麼冷冽入骨了。王源便那麼一直坐在那裡,直到天亮。公孫蘭靜靜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