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對方卻是齊國公夫人,她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煩,就得把事情解釋清楚。
“夫人!你先鬆手!”郭素看到了李未央的為難,便低聲道,“人家已經說過不是咱們的女兒,你這樣苦苦糾纏又有什麼用呢?你會嚇到人家的,快放手,好不好?”聲音裡,竟然像是哀求一般。然而他轉頭卻對著宋媽媽怒聲喝道:“夫人今日吃藥了沒有?”
宋媽媽戰戰兢兢地:“夫人一早出門的時候就服過藥了……”
郭素皺眉,他用力地扭過妻子的身體,大聲道:“湘蘭,這不是咱們的女兒啊!”郭夫人轉頭看著他,聲音極度哀怨,極度悲痛:“我不管!她是嘉兒,她一定就是嘉兒!我親眼看見了佛珠子,她是我的女兒!你欠我的,這是你欠我的,要不是你的疏忽,怎麼會丟掉了嘉兒,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郭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瞳仁裡閃著螢光,釘子似的站在地下,一聲不言語,一動也不動……
“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拆開我和嘉兒!”郭夫人甩開他,用力地抓住李未央,幾乎要把她的手臂抓出傷痕來,那力氣那麼大,讓李未央一下子皺起了眉頭。郭素悲哀地看著這一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媽媽連忙上來哄她:“夫人,你先鬆開小姐吧,她不走了,是不是,小姐,你會一直陪著夫人!”宋媽媽使勁兒向李未央使眼色,李未央蹙眉,但看著郭夫人的眼神執著到可怕,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好,我不走。”郭夫人眉頭一鬆,宋媽媽趕緊再接再厲道:“夫人,你聽見了嗎?她不走了,快鬆手,小姐的手臂都被你抓青了啊!”
郭夫人茫然地看了一眼,突然被燙到一樣鬆了手,緊張地喃喃地道:“嘉兒,對不起,娘不是故意的——痛不痛?”
郭素一言不發,一直到郭夫人因為過度疲勞,暈倒在宋媽媽的懷裡,他才頹然地道:“先扶著夫人去一邊休息。”
隨後,他認真地看著李未央,道:“這位小姐,我們需要談一談了。”
“郭夫人她剛剛還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李未央不解,郭夫人溫柔美麗,大方高貴,無論如何不像是個瘋子,可她的表現,卻根本不能稱之為正常。
郭素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嚇到你了吧。這十八年來,她日日夜夜不得安寧,經常半夜裡都說聽見女兒在哭,我陪著她走遍了越西的每一個地方,到處去尋找,可卻根本沒有找到女兒的蹤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現她有些不正常了,平日裡都好好兒的,一旦提起嘉兒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我一直不讓她出門,只希望她能漸漸忘記這回事,卻沒有想到今天會出這樣的事……”往日裡,齊國公的言行舉止都是從容不迫,一副天璜貴胄氣派,然而他此刻的神情,孤獨落寞到了極點。隨後,他抬起頭,鄭重地看著李未央,道:“這位小姐,請你告訴我,你的佛珠究竟是從何而來。”
李未央輕輕地將所有的事情大略地講述了一遍,她不知道齊國公聽到小蠻慘死會不會為她復仇,但她覺得身為小蠻的親生父母,他們有權力知道這個事實。
齊國公聽著,眼中的淚走珠兒似地滾落下來。
“小蠻之前並不知道這佛珠的秘密,她將這佛珠送給我,只是希望在遠走高飛之前給我留一個念想,卻沒想到會遭遇不幸。”李未央說了最後一句話之後,郭素彷彿不勝其寒,渾身痙攣著縮成一團,再也禁不住,竟自失聲慟哭。明知道女兒多年了無音信,他本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乍然聽李未央說小蠻就在大都,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遇害,他們十八年尋找,卻是晚了這一步,不由心中慘痛,幾不欲生,號泣之聲動於腑臟,猶如曠寥空夜中受傷了的狼嚎。
宋媽媽心裡猛地一悸,不免為主人難過,手足發抖、面色焦黃地重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