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憂色的眼神漸漸聚攏,彙整合玄蒔眼眸深處的一點明光,雖光芒不顯,卻散發著凌厲之氣,讓人無法拒絕。“若是母后能得痊癒,朕必然重賞於你。”
“皇上言重了。這不過是醫者的本份,且民女受王爺所託,入宮為太后診治,本就應傾盡全力,所以不需要什麼獎賞。”玉明若笑了笑,推辭道。
就是因為這些而不接受賞賜?
“果然是仁心仁術啊。既然玉姑娘不慕名利,朕也不好多作強求。”淺笑淡然浮上他的臉,依稀彷彿帶著一抹意味深長,“今日皇叔莫名遭人陷害,如今罪名已脫,全虧姑娘蕙質蘭心,以一瓶夢睡蓮相解,皇叔也該好好謝姑娘一番,不知到時候這謝禮姑娘收是不收?”
“皇上說笑了。民女相信清者自清,王爺既然沒有做過,皇上也不會讓王爺蒙受這不白之冤。民女不過是恰逢其時罷了,舉手之勞,何足言謝。”一句話冠冕堂皇,不偏不倚,略過了玄蒔眼中的意味深長,也將其中的尷尬抹去。
玄蒔深眸凝視玉明若片刻,朗朗笑起:“朕倒是忘了,玉姑娘是皇叔的紅顏知己,又何需言謝。是朕不解風情了。”
玉明若神色一怔,臉上清雅一笑,帶著修佛人的淡然和明澈,“民女勉強只稱得上是王爺的知已,卻擔不起這紅顏二字,請皇上切莫誤會。”
玄蒔眼中閃過一抹疑色,細細地看著玉明若,想從她眼中看出端倪,卻只看到了一片坦然和清澈,誠摯無偽的讓他幾欲懷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世上之人,眼中皆有欲色,必有混沌,可她卻是如清水照明鏡,無慾無求。
“玉姑娘如此說,朕的皇叔可是要傷心了。”玄蒔不死心的探究著。
“民女與王爺相交,貴在君子相知,非是兒女私情。”頓挫間若擊玉,一字一句,全是坦蕩。
“但是朕細瞧皇叔神態,對姑娘之情實在是不一般啊。朕從小便與皇叔相厚,皇叔是什麼樣的性情,朕也是略知一二的,端看皇叔今日對姑娘流露的擔心在意之情,分明是對姑娘有情啊。”他漫聲道,聲音低柔含笑若笳聲,潺潺的說著玄昕的情意,雙眼停駐在玉明若清麗的容顏上,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神色。
玄蒔悠然長嘆,捕捉到她臉上閃過的複雜之色,眼中的笑意更加深邃,他的語氣一變,又透露著難以掩蓋的歉意與關切,“這些年皇叔為了朕,為了江山社稷,一心撲在國事上。似皇叔這樣的翩翩君子,傾倒閨閣無數,如今身邊卻是一個正經的妃嬪也沒有,等的便是一位知心人的出現。如今姑娘出現了,若是無意於皇叔,那他豈不是要傷心了。”
饒是玉明若如何淡定,畢竟身為女子,被另一個男子當著面說著男女之事,臉頰還是有些不自覺得染上一層嫣色,心下恍惚間更是有些措手不及。
每個人都在說她與子恆有情,可是子恆心,她看得最是清楚,從頭到尾,能令子恆歡喜,能惹子恆憂的,都只是她的哥哥玉明彝,他對她不過是寂寞時的伴,談心的知己,也許還有移情的成分,但是那些都無關情愛。而她,不過是顆水凝珠,在蓮池盪滌,何來有情,存的也不過是一顆修佛之心。
玉明若在心裡有些刻意的說服自己,刻意避開了玄昕曖昧不明的態度,溫存歡喜的神情,刻意忘記玄昕曾經對自己說的話。這一步步走來,她彷彿走進了迷宮,越陷越深,到底何處才是終點。現在的她對於佛祖口中的情劫越來越迷茫,無情如何有劫,大愛是否便是正果。
“玉姑娘,”
玄蒔喚了明若一聲,笑聲穿透她的耳膜,將她漫逸的神魂收了回來。
“不知方才你想到什麼?”
玉明若的笑裡有些尷尬,但是依舊坦言:“沒什麼,只是回想到與王爺種種罷了。”
“是嗎?”玄蒔眉峰一挑,“那姑娘又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