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和尚紛紛往前面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跑去。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上去看是怎麼回事。卻是方才同桌吃飯的那位老婦暈倒在院角的一棵樹旁,幾個和尚和小沙彌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不知該如何是好,有幾個香客在旁邊竊竊私語,卻無人上前檢視。
芳寧小聲說:“既然有緣同桌食,咱們不能袖手旁觀。”淑寧點點頭,便上前去檢視。見那老婦面色發紅,額上出了許多汗,碰碰她地手,卻熱得有些不同尋常,便猜是中暑了。
芳寧與春燕合力將那老婦扶到附近的廂房中,趕走閒人,敞開她領口的絆鈕,讓她稍稍歇口氣,芳寧還借了把蒲扇給她扇風。淑寧則讓和尚們去倒杯溫茶來。若是有鹽水更好,然後又出去找到跟來地家人,問他們要了些藥油和消暑丹。回到廂房中來。待餵了鹽水又擦了油之後,那老婦便醒過來了。見是芳寧與淑寧救了她。連聲道謝,芳寧忙謙虛兩句。又請她把淑寧拿來的消暑丹吃下去。
這時外頭響起登登登地腳步聲,闖進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子,連聲叫著:“額娘,額娘,您沒事吧?”便衝了過來。芳寧連忙起身迴避,淑寧見老婦有兒子照顧,便也向她告辭了。離開廂房時,她還聽見那男子關心地詢問母親,以及母親安慰兒子的話語。
出得外頭,卻看到芳寧呆呆地站著,有些黯然,回頭看見淑寧,微微一笑:“咱們回去可好?”
路上芳寧心情一直有些低落,淑寧千方百計引她說話,才知道她只是看到別人母子關係融洽,感念自身罷了,便笑道:“大姐姐這些日子一直好好的,怎的又胡思亂想起來?瞧瞧這蔥蔥郁郁地山林美景,在這種地方,何必想那麼多煩惱的事?”芳寧啞然失笑,也轉而欣賞起道旁的風景來。
後來她們姐妹二人又到雲居寺去過兩回,畢竟那是離別院最近的一座大寺院了,但非常巧合地,她們兩次都遇上了那位中暑的老婦人。彼此也算是認識了,交談過後,她們得知那位老婦姓舒,也是京城人士,雖然是官家出身,但家道中落,所幸在雲居寺附近還有些田產和幾間屋子,勉強算是一座小莊,夏天裡家中無事,便會到莊上住住,所以時不時地會到寺中參拜。
芳寧見她年紀大了,身體又不算康健,卻要與尋常香客擠在一處,於心不忍,與淑寧商量過後,便請她到自家訂的廂房裡來,好歹免了烈日暴曬,又有茶水供應。那舒夫人也不推辭,道謝過後便大大方方地在房中落座。
這位舒夫人舉手投足都十分斯文有禮,說話也很利落,極有大家風範。芳寧私底下與淑寧交談時,曾為這位夫人如今的處境感到惋惜。淑寧倒覺得這位舒夫人雖然衣服樸素些,但戴的首飾倒不算差,家境應是小富,不過對方似乎對芳寧十分在意,不但時時看她,還常常問她些平日的愛好之類地事,讓人感到有些古怪。我是轉換場景的分割線
自從五月以來,三房一家以及芳寧就沒再回過京城,用的便是“避暑”這個理由。但有些事畢竟是避不過去地,那便是老太太的週年祭禮。
芳寧跟著叔嬸離開時,頗有些依依不捨,這兩個多月著實是她有生以來最輕鬆地日子了,她在心中暗暗想著,不知祭禮過後,額娘可願意讓她再到這裡住些日子?
回到伯爵府後,芳寧面貌氣質上地改變讓許多人都感到吃驚,那拉氏更是高興不已。她的親生女兒婉寧在舉止禮儀上終於過關了,前幾天帶她回孃家時,連在禮儀規矩上最挑剔地孃家嫂子,也承認如今的婉寧已不愧大家閨秀之名。現在連芳寧都越來越有大家風範,她這個做額孃的實在很有面子。一時高興之下,那拉氏叫人送了幾塊顏色花樣比較素雅又適合年輕姑娘穿的衣料給芳寧,又添了兩套銀首飾。芳寧收下後,恭恭敬敬地向嫡母磕了頭。
陳姨娘那頭。不知是不是因為再度與親生女兒分離了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