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雲回來了。
婉寧在那裡不停地對俏雲念著:“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都快疼死了!煙雲又不知跑去哪裡。我連杯熱水都沒得喝…”俏雲邊把一個牛皮水袋按到婉寧腹部之上,邊道:“是我不好,姑娘別生氣。我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這個水袋的,現在舒服些了麼?”她見婉寧似乎稍稍舒展了眉頭。才繼續道:“煙雲原本是在這裡的,因我叫她去熬太醫開的藥,她才會不在。只是我交待月荷要留下來侍候姑娘地,如今怎麼不見人影?”
婉寧閉著眼,道:“她有事走開了。你叫煙雲熬藥做什麼?我早說了那個藥難喝死了。我才不要喝呢!”俏雲低頭替她揉著腹部,好生勸道:“良藥苦口,姑娘還是喝一點吧,喝了會好受些。”婉寧只是搖頭。
淑寧走到桌邊,倒了杯熱水給婉寧,道:“二姐姐先喝幾口吧,我已叫人去煮紅糖水了。”婉寧喝了一口,抱著那水袋靠在牆上,覺得好受些了。淑寧悄悄問俏雲:“二姐姐每個月都是這樣麼?”俏雲搖搖頭:“從前一向沒什麼的。只是從去年夏天開始,頭幾天總是難過些,但疼成這樣。是今年才有的事。”婉寧聽了這話,眼圈一紅。道:“我這輩子為什麼要做女人?”俏雲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
淑寧覺得有些尷尬。便道:“二姐姐既然身體欠安,還是好生歇著吧。我改天再來看你。”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婉寧拉住了手:“好妹妹,你多陪我一會兒吧,如今都沒人肯陪我。”
淑寧尷尬地望望俏雲,俏雲只是笑笑,道:“三姑娘慢坐,我去看看她們煮好紅糖水沒有。”然後便出去了。
淑寧只好坐到另一邊炕上,陪婉寧傻坐著,偶爾說些話,婉寧卻只是“嗯”“啊”“是嗎”,有些應付地意味,心思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淑寧不禁心下著惱:你既然要我留下陪你,幹嘛還擺一副不情願搭理我的樣子?
她坐了一會兒,又起身要走。婉寧這時卻換了態度,臉上帶著委屈,長長地睫毛一顫,便落下幾顆淚珠兒來。她哀求道:“三妹妹,你多陪我說說話吧。”淑寧見她一副可憐樣兒,便勉強留下了。
婉寧開始訴苦:“你說我原本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痛成這樣?我足足痛了兩天了!如果以後每個月都要忍受這些,我可怎麼辦呢?”淑寧道:“這種事各人有各人的狀況,姐姐既請了太醫,就好好遵醫囑吃藥,平時飲食注意些,再者,就是要儘量保持心情愉快,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婉寧眼光瞥向右下方,幽幽地道:“我如今過著這樣的日子,怎麼還會心情愉快?”淑寧不知如何去回答,便只是沉默著。
婉寧用眼角餘光瞥了淑寧一眼,咬咬唇,道:“三妹妹,你知道,我一向當你是親妹妹一樣地,有些話…我也不怕對你說。只是請你不要告訴人去,不然,只怕我小命難保”她長睫毛顫了幾顫,又落下幾滴淚來。
淑寧不禁有些黑線,但這種狀態下,她又不好走人,只好硬著頭皮道:“二姐姐有話請講。”
婉寧幽幽嘆了一聲,直把淑寧的雞皮疙瘩都挑起來了,才聽得她道:“其實你也知道我的心事,我心裡一直都有一個人。只可惜,我本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在這裡受苦受罪,他卻陷在溫柔鄉里不可自拔,我一想起,就心痛難忍。”
淑寧猜她指的應該是四阿哥。四阿哥年前新娶了一位側室,姓李,聽說跟大堂嫂李氏還有點沾親帶故,佟氏當時還特地送了大禮去賀呢。但她聽著婉寧這話,卻覺得身上發冷。
婉寧又嘆了一聲,繼續道:“其實我也明白,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他既對我無心,我也不是那等死纏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