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婦走了出來,甩著手裡俗豔的紅色絲帕,便向著馮霜止走過來了。
馮霜止眼角餘光一閃,卻瞥見那走廊上有一片淺蔥色的衣角閃過,她目光一凝——春和園的下人嗎?
這個時候,看向那方才走過來的婦人,馮霜止心中就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了。
“原來是海寧家的。”熙珠待那夫人一走近,便笑了一聲,“海夫人倒是好雅興,從園子裡面走出來。”
海寧?馮霜止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只能在一旁看著,待熙珠說完了,才上去問了個好。
這婦人穿得寒酸,想必不是什麼高官厚祿家的。
見熙珠表情有些冷淡,査氏有些尷尬,“不過是湊了巧兒,不曾想撞見二位夫人,怕是我攪擾了,這便離開。”
馮霜止不好對熙珠說方才兩人說話的時候有人在旁邊聽著,方才若沒有這査氏出來,怕是她們的話都讓人聽去了。
“我看著也要到了開宴的時候了,我們不如一同回去吧,不該讓主人家等急了。”
馮霜止是個聰明人,這査氏看著是一臉的老實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出言提醒,不管怎麼說,總不能給人家難堪。她邀了査氏一起走,倒是換來了她感激的目光。
既然馮霜止都開口了,熙珠也不好多說,當下跟兩人一起回了席間,果然已經是開宴了。
馮霜止剛剛進去,就瞧見了馮雪瑩跟馮雲靜坐在一起,她恰好從這兩人的身邊走過去,兩人起來給馮霜止見了個禮。
馮霜止讓熙珠先走,自己留下來跟姐妹敘敘舊。
馮雪瑩的目光首先落到了馮霜止的腹部,眼裡冒出些奇怪的酸氣來,她打了聲招呼,卻沒說話了。
有本事的還是馮雲靜,她之前嫁給錢灃的時候,哪裡想到今日的情況竟然反轉了呢?儘管近日打扮得一身貴氣,可是人人都知道她丈夫不過是個翰林院修編,現在也跟修訂《四庫全書》的事兒有點關聯,不過左右就是個不得志的小官,現在還沒爬起來呢。
馮雲靜看著馮霜止,皮笑肉不笑地,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姐姐今日也算是飛上枝頭了,我跟大姐都羨慕得緊。”
“麻雀變不成鳳凰,該是什麼樣便是什麼樣。”馮霜止冷冷地回諷了一句,噎得馮雲靜沒說出話來。
沉默的氣氛便這樣蔓延開了,馮霜止跟她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當下便想要走開,哪裡想到馮雲靜竟然走上前來,“姐姐今日春風得意,哪隻他日是否跌落枝頭呢?靠著諂媚獻寵上去的——”
可是她的話沒能夠說完,馮霜止面含笑意地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好妹妹,看著你不好,我便好了。”
這聲音可以說是輕柔和緩,甚至帶著幾分醉人的味道,像是那陳年的女兒紅,撩著人的聽覺,卻讓馮雲靜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
她扭過頭來看馮霜止,只看到她勾起來的唇角,帶著幾分冰冷的意味,一雙眼深不可測——每每看到這樣的馮霜止,她就要想起當年她狠厲的手段,當下竟然不敢再說什麼,任由馮霜止對她說了這一句話之後,轉身離開,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背對著她們,馮霜止一步一步走得很穩,甚至還抬手很自然地輕輕扶了一下自己頭上一點也沒有歪的點翠宮花。
馮霜止現在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任何時候,都是和��駒謐約罕澈蟮摹�
回到了自己的席上,熙珠立刻拉住了她說話:“你方才對你那妹妹說了什麼了,我看她氣�